他递到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处子特有的香气竟滋润了他的胸膛,他忽然觉得胸膛里飞出一只美丽的蝴蝶。
怎么能让她飞走了呢?他用心念又把她捕捉到置于心间,他要在心里种上无数的花朵,他和她会在那花丛之中翩翩起舞。
小西瓜看着主子痴醉的样子,知道他已遂了心愿,不管他们之间生了什么,至少主子现在是快乐的,他很久没见他露出笑容了。
“小西瓜,收拾东西,回去陪我喝一杯,咱们好像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沙行云吩咐道。
小西瓜兴高采烈地答道:好嘞!
第二天,沙行云和小西瓜早早地来到淡水河边,在相同的地方垂竿钓鱼,有没有鱼儿上钩,已经无所谓了,他等待的是一只美丽的蝴蝶。
他相信她一定会来,他已在她的眼睛中读出她对自己的渴望,那渴望是热烈且矜持的,是不能够被冷落的,他怎么能爽约呢!
所有事都可以先放一放,唯独不能放下这个初遇的小女人,沙家大院缺一个三少奶奶,舍她其谁呢?
等待是焦灼的,咬了钩的鱼儿拽着鱼漂转圈圈,三爷却着愣不提鱼竿,小西瓜只好握着抄网看着苇子叶上的蜻蜓飞来飞去。
一个上午悄悄地过去了,三爷百无聊赖的把鱼饵捏成小球球,一个接一个地扔入水中,鱼儿们撒了欢地在水面上抢食,最后鱼饵撒没了,鱼儿也都游走了,三爷向后一靠,躺倒在草丛中。
阳光有些刺眼,他抓起大草帽扣在脸上,透过竹篾上的缝隙,他的视线里满是微光,像是白昼里的繁星,星光似乎更加刺眼,只有闭上眼睛,才能专心思考。
为什么她会爽约,是夏老朝奉看管得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误解了夏绾月的倾心?
他心烦意乱地摘下草帽翻了个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夏绾月的手帕,贪恋地看着那上面飞舞的粉色蝴蝶。
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时,他听见小西瓜喊了一声,“三爷,她来了,夏家的船来了。”
这一声喊,沙行云顿时睡意全无,他腾地坐起来,激动地向河道上望去,果然,他看见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小船正向岸边驶来,他兴奋地站起来,准备迎接迟来的蝴蝶。
夏绾月能重游玉带河,也是费尽了周折。
昨天回家途中,她一再叮嘱小螺不要和老爷太太提及她和沙家少爷邂逅的事,她知道,一旦爹娘知道了,那自此以后,就不会允许她再出家门了。
出不出家门倒也无所谓,她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可以在闺中读书,或者做一些女工刺绣,都是她喜欢做的事情。
但她所做的这些与其说是在打时光,莫如说是在待嫁,她就像一朵已经开放的花朵,需要一只蝴蝶的爱恋。
这世上的男儿啊,数不胜数,但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的归宿,直到昨天遇见那个俊朗的沙家三爷,她才知道什么是心有所属。
就算小螺和她说了那三爷的种种“传闻”,说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那又怎样,只要他对自己真心真意,又何必在意他不是一个完人呢!
她自言自语,美玉尚有瑕疵呢,对不对?
小螺不单是夏家的丫鬟,她还是夏绾月的闺中挚友,对于小姐的诉求,她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作为一个无话不说的挚友,她怎能不与小姐言明与沙家三爷交往的利害。
在她的意识中,小姐这样单纯的女子,真的不适合和沙家三爷那种复杂的男人交往,他岂止是复杂,他还怪异,他还冷酷。
她原以为小姐会听进去她的良言,但她还是低估了小姐驿动的女人心,那颗女人心已经暗许了一个危险的男人,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她能做的是,就是违背老爷太太的嘱托替小姐打掩护,倘若这个掩护打得失败了,夏老爷一定会痛打她一顿,然后再把她卖了,小姐能保得了她吗,肯定不能。
那把小姐和沙家三爷相见一事说给老爷太太,那是不是太对不起小姐对自己的那些好了,她们之间的友谊肯定会因此而决裂。
最后她还是选择忠诚于小姐,打掩护就打掩护吧,做不成小姐的红娘,也不能去拆她的台,剩下的,就看小姐的造化了!
她只能在心中祈祷,愿小姐的选择是对的。
夏家的小船在离三爷很远的地方靠了岸,这一次夏绾月还是打着游玩的名义来见沙行云。
她不想让自家的船工知道和沙家三爷的事,知道的人多了,嘴就会杂。
至少现在,只有小螺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小螺成全了她,这个忠诚的挚友和她的爹娘撒谎说,小姐在外玩得很开心,无须惦记什么,她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既然女儿开心,还有小螺照应着,那就随她去吧,再有一二年,女儿就会嫁人了,别以后埋怨父亲不给她自由,夏老朝奉这样想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