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元蕙如看到了媽媽的臉。
房倦之聽到這裡有些意外:「伯母?」
夢裡的元蕙如當然不認為這是自家媽,她質問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假扮母親的樣子。
這女人也很乾脆,被識破後,也不掖著了。
她像扯食品密封袋,兩手一左一右扯著臉皮,撕裂了臉上那層皮,它像脫衣服那樣,脫下了她的人皮。
元蕙如看著「媽媽」的臉,扭曲,裂開,最後那團由人體肌肉和筋膜構成的人形,告訴元蕙如:「你母親的皮囊,我穿膩了,我想要你的。」
整個畫面相當「畫皮」,只是看怪談的時候,如果覺得這一幕害怕可以扭頭跳過,元蕙如卻被迫目睹了詭譎恐怖的全過程。
夢中的元蕙如簡直要嚇死了。
那詭異撲過來要奪取元蕙如的軀殼,元蕙如拼命地躲,拼命地跑。
四面八方的神像由竊笑,改為了哄堂大笑。
人都曾做過這樣的夢:你在前頭亡命奔跑,身後有詭異或者殺手窮追不捨,你在夢裡感到了真實的恐懼,沒有理由地確信,只要落在那東西手上定會生不如死。
最後的結局,是你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來。黑暗中驚魂未定,意識到是個夢境後,劫後餘生般慶幸。
元蕙如的噩夢,卻沒有結束。
她慌不擇路,終於跑出那個地獄般遼闊的佛窟,她跑到了無星的荒野中,有無邊的蒹葭……腳下的觸感不是堅實的大地,她低頭——看到了屍山血海。
她行走在屍骸堆疊的高山上,連綿不絕的山峰,血肉特有的綿軟,腳板直觸粘稠的血液,無數人的骸骨拼成她腳下的路……
元蕙如終於在夢中崩潰了。
那個詭異沒有再跟上來,它忌憚地停在屍山血海之外,不甘又陰沉地告訴元蕙如:「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印記圓滿的時候,我就會成為你。」
茶水已經涼了,元蕙如端起小杯一口悶了,苦澀的茶水她向來喝不慣,她皺起了眉:「從這晚以後,我每晚都會夢到它。」
元蕙如夢到它嘗試了很多方法,終於離開佛窟,一路翻山越嶺,直奔她所在的省市。
這個詭異頂著元蕙如的臉,一開始,它還是個拙劣的冒牌貨,比起元蕙如,它的一舉一動更像是元蕙如的媽媽,它穿著元媽媽喜歡的優雅風套裝,用五十多歲婦女的腔調說話。
出於一種無法理解的惡味,它每路過一個地方,會故意去找元蕙如的同學、朋友、親戚聚會,它和元蕙如認識的人聊天,借著他們的印象修正它的舉止。
漸漸地,它越來越像元蕙如。
元蕙如清醒時度過一天,夢裡則看著另一個「自己」度過截然不同的一天,吃飯、旅行、訪友、休息,喜怒哀樂一併共享,很快,元蕙如也分不清她和它的區別。
房倦之直言不諱:「聽起來像不入流的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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