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白了他一眼,看见荣异毫无血色的脸和额头滚落的汗珠,上衣尽数湿透,和着血水,像是受了大刑。
这五十竹篾,虽然比不上板子瓷实,要不了命,但却人让生不如死,皮肉尽坏,骨头一点事都没有。
荣异这样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哪里能受这样的苦楚?
尤其是清理伤口的时候,若没有麻沸散,疼也能把他疼死。
她可不想第一天在国子监,书还没有读一页,却闹出一条人命。
若是那样,她的整个计划都将被打乱。
“不想疼死就喝。”谢凝说道。
嗯,就是这个语气和神态!
这才对!
小白脸和他说话永远是三分傲慢,七分责骂。
这说明这个药就是麻沸散。
荣异仰头尽数喝下瓷瓶中的液体,十秒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难怪姐姐会为他离开京城,抛开他那张万年冰山脸,还真的是有些本身在身上的。
谢凝加了药量,荣异很快视线不能集中,意识开始模糊,渐渐睡着。
“四安,剪刀?”谢凝说道。
四安已经把需要用的器具淬火消毒,依次摆好。
他虽然行事缓慢,反应迟钝,但每次行医时谢凝都会把他带在身边,白天看,晚上松萝会教他如何做。
足足半载,才把这些活计学会。
谢凝敛声屏气,动作快、准、狠,比之刚刚那个大夫绣花一般的手法,病人确实少受罪。
一盏茶后,谢凝拿湿帕子擦干净手。
“好了!”她说道:“三天换一次药,这几日,不要活血化瘀的东西,让伤口尽快结痂。”
长福连声应是,问道:“公子,诊金多少?”
他这声
“好孩子,你过来!”舒妃朝谢凝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谢凝上前施礼,“回娘娘,草民谢凝。”
“谢凝,好名字。”舒妃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笑道:“寿王自小时候得过一场重病,便落下了孱弱之症,你恰好会些医术,又是同窗,以后少不得麻烦你照拂一二。”
皇上虽然派了太医随行,但太医不可能陪着韩元俨读书习字,有个懂医术的同窗,时常照看,那再好不过。
“草民不敢当娘娘谬赞,既是同窗,理应互相照护。”谢凝说道:“草民早听闻寿王殿下文采风流,世人皆称殿下有吐凤之才,谢某有幸和殿下同时求学,实乃三生有幸。”
这番话,安了舒妃的心,马屁拍到了韩元俨的心坎上。
舒妃看谢凝从容对答,不卑不亢,更对此子感到满意。
韩元俨自幼生长在皇宫,耳边听到的都是宫人的阿谀奉承之词,第一次听到陌生人对自己如此评价,傻傻问道:“世人当真这么说我?”
“当真!”谢凝肯定地说道。
韩元俨确实病弱,但也确有才情。
他作的诗文并非青词一流,只是溜须拍马之词,诗情婉约,意蕴悠长,颇有才情。
严厉听了,知道这件事算是摁下来,不惊动皇城司,不惊动皇上,只在国子监内部解决,已是皇妃开了天恩。
他忙旋礼说道:“回娘娘,依例当罚抄《论语》十遍,此子行径恶劣,当抄百遍。”
舒妃眉头未展,严厉继续说道:“来人,把荣异押到绳愆厅,打五十竹篦。”
荣异本来还在心疼自己的袖弩,听到这句话,魂儿都要飞出来。
五十竹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