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说无烟子关在地牢最深处,趁还没开宴,我们去看。。。。。。”涟绛话音一顿,小腿被握住时身子微颤,忙问,“你做什么?”
观御蹲在他身前,闻言只是抬眸看他一眼,随后手掌摁上他的膝弯。
“嘶”涟绛倒吸一口凉气,弯腰推他,想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你别碰我,疼死了!”
观御收回手,缓缓起身,心知这小狐狸又在装疼。
方才那人踢得虽重,但涟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早在脚尖碰到膝弯前他便先弯下腿,伤得并不算重。
小把戏被轻易看穿,涟绛轻哼一声,道声“无趣”后捏诀划开铁锁,推开牢门先一步出去。
地牢里光线昏暗不清,死气沉沉,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与腥臊味,偶尔有几只肥硕的老鼠沿着墙根飞快跑过,踩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涟绛盯着老鼠跑过的地方,手不安分地扯住观御衣角:“你看这地上的灰,若是有人的话应该不会积起那么厚。”
观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而后又环视四周,只见牢房与牢房相隔甚远,其间厚重的墙壁上蛛网密布,毒蜘蛛悬在蛛丝上静止不动,这地牢里竟是连一丝风也无。
“此处有古怪。”
“我知道有古怪,”涟绛斜眼睨他,“观音从来不会插手三界的事,她瞒着众神将无烟子送到此处本就奇怪。。。。。。诶,你说那无烟子到底是什么人?”
观御垂眼,涟绛笑一笑:“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认识这把匕。”观御看着他从袖子里摸出匕,肯定道。
涟绛耸肩:“之前步重给我拿了几本古籍,里面就有记载。”
观御从他手里拿过匕:“神匕聚浪,可分魂魄。”
“嗯,聚浪是天界的神器,先前一直是观音保管着,”涟绛连连点头,眼巴巴看着他将匕揣进袖里,心知这东西他不会再给自己,难免叹气,“我以前听说观音生两相,一相善,一相恶,聚浪可以用来将她们分离。”
涟绛目光微顿,旋即抬头与观御相视一眼,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世人从来只拜观音善相,而恶相,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她将恶相送走,兴许也是无奈之举。
但
涟绛环视四周,此处阴寒刺骨,观音即便想抛下她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些苦难。
“嘘。”他正苦苦思索着,观御忽然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拽到墙角下,凸起的石墙恰好将两人身影挡住。
涟绛心下微惊,鼻尖嗅到极为轻浅的桃花香气。
耳边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响起,铁链拖在地上刺耳的声响愈见逼近,涟绛屏住呼吸,轻抓观御手背示意他松手。
但观御视若无睹,只垂眸盯着他,看细碎的烛光洒进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成为黑暗之中唯一的光采。
铁链声与脚步声渐渐远去,观御却似是着魔一般不愿放手。
涟绛抬眼看他,触及他黑沉沉的目光时不由得想往后躲,但身后便是墙壁,他无路可退,只好闷哼几声,抬手便想将他推开。
奈何观御一动不动,直到涟绛张口想说话时湿润的舌尖不小心舔过他的掌心,他才骤然撒手,慌张退开几步。
“你魔怔了?”涟绛揉揉被按压得红的脸,整只狐狸都不太好,并不太敢看观御。深知方才他的眼神,确实不对劲。
观御向他道歉,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缓声说:“这里有幻术。”
“幻术?”涟绛凑上前,却见他半闭上双眼,于是问,“那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他避开涟绛的问题,并不愿谈及之前旖旎的幻象。
他一边说,一边逃也似的飞快往地牢大门走去,涟绛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正欲追上前,头顶忽然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