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沈渡眸色濃郁,說出的話也帶了點力道,只是細聽卻能在尾音上聽到一聲極淺的喘息。
夏木繁被這聲低斥嚇了一跳,身體比腦子先反應過來,慢慢張開了有些紅腫的嘴唇。
沈渡抽回手隨意垂在腿邊,指尖留有夏木繁濕、漉漉的口水,蒸發後本該是冰涼的體感,可剛才夏木繁口腔里滾燙柔軟的感覺仍充斥在他指尖,久久不能散去。
「給他來一針鎮定,」沈渡悄悄將那隻手背到身後,用力蜷起,「想辦法讓他別那麼難受。」
第9章清醒
哪怕最熱的節氣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日頭也依舊早早地掛在了房檐的最上頭,亮的刺眼。在土壤里沉寂多年的蟬一朝破土,也因為沒有樹木的庇護,被曬得爭先恐後地叫個不停。
躺在床上的人前半夜睡得不太安穩,身體的疼痛和欲望交織而來,直到天亮前不久才漸漸入睡,卻又被腦海中不斷閃現的畫面驚出一身冷汗。
夢裡的夏木繁沒有那麼幸運,地下黑市買來的消息是假的。
名為「楓」的包廂並沒有如願地被打開,而緊跟在身後的馬西南差幾步就能追上來了。
夏木繁傾盡全力希望能在馬西南趕來前把抗毒血清用上,至少可以對抗剛才喝下那杯被摻了藥的水,保留些神志不被李東林控制。
床褥里的夏木繁痛苦地抓緊身上的薄被,直到危險到來前的最後一秒,才得以從可怕的夢境中奮力掙脫出來。
他猛地坐起身子,發現所在的房間並不是可怕的酒店,但也不是公司給他準備的宿舍。
漸漸的,昨晚那些殘缺的記憶碎片才一點一點被拼湊起來。
夏木繁回憶起被沈渡抱在懷裡的感覺,那個人身上有股泠冽的冷香,本該是難以接近的味道,可懷抱卻是那麼溫暖,讓他一度以為是藥物產生的幻覺。
後來馬西南和李東林也來了,之後的事他都不記得了。
夏木繁低頭發現,原本穿著的衣服已經被人換成舒適的棉質睡衣,但身上並沒有奇怪的痕跡和異樣的感覺,應該是被沈渡救了。
他拿起床頭上已經被充滿電的光腦,簡單查看了一下未讀的消息,多是來自同學和導師的關切,並沒有公司那些人。
夏木繁提著的心稍稍踏實了些,至少他已經掌握了李東林威脅他的證據。
想到證據,夏木繁渾身一僵,因為他發現腿上綁著的錄音筆不見了蹤影。
他一時不知這錄音筆是丟在了「風雅」,還是被人拿走了。
就在夏木繁糾結的時候,臥室門被人從外面小心翼翼地打開了。
埃斯頓頂著一頭卷翹的金色頭髮從半開的門縫往裡偷看,在發現夏木繁正一臉愁容地坐在床上時,趕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醒了呀,是我吵醒你了嗎?」
夏木繁一時不知道眼前出現的是何人。
聯想到昨晚是外長帶他離開的,那麼此時能夠出現在這裡,還堂而皇之打開他房門的人,應該是外長關係很親密的人吧。
「沒有沒有,該是我打擾到您了吧。」
夏木繁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被子,眼睛卻止不住往埃斯頓臉上看。
也不怪夏木繁多想,埃斯頓樣貌乖巧,一雙宛如湖泊的眼瞳天真又靈動,甚至看向夏木繁時那擔心的神情都毫不作假,像是被嬌養大的小少爺。
埃斯頓撓了下蓬鬆的捲髮,坐到床邊害羞地笑道:「老闆說讓我不要打擾你休息,可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就想進來看看。」
「老闆?」夏木繁不解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埃斯頓一拍腦門兒,「看我這腦子,老闆就是沈渡。」
然後他又轉頭看了眼門外,悄聲道:「平時我可是不會直呼老闆名諱的,我是他的管家,我叫埃斯頓。」
「我叫夏木繁…」夏木繁正想說點什麼,肚子裡卻因為許久沒有進食而發出了一陣尷尬的聲響。
「噗。」埃斯頓忍不住笑了出聲,又趕忙用手捂住嘴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本該覺得不好意思的夏木繁被埃斯頓這麼一笑,反而了不少。
他揉了揉乾癟的肚子,試探地問道:「沈…沈先生在家嗎?」
「老闆去工作了,」埃斯頓從床上站了起來,「臨走前囑咐我給你準備些吃的,你快來看看喜不喜歡。」
埃斯頓十分自來熟地牽住夏木繁的手,拉著他往樓下的餐廳走去。
昨晚過來時,夏木繁一直被沈渡護在懷裡,加之他那時渾身疼得神智不清,還沒來得及注意這間屋子。
和想像中的差不多,身為聯邦外交部長,沈渡的家非常的寬敞。
落地窗採光極好,能將亞特蘭星這個季節最美的晨光展現得清清楚楚。
寬敞的客廳除了沙發和茶几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家具,很簡約,也很沈渡。
雖然夏木繁之前並不了解沈渡,但總覺得他就該是這樣的人。
埃斯頓將一直恆溫的炒蛋和吐司端到餐桌上,然後又給夏木繁倒了一杯牛奶。
「小夏,別愣著了。」埃斯頓彎著眼睛朝站在客廳里晃神的人喊道,「快來吃飯了。」
夏木繁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驚喜地說道:「這是你做的嗎?」
近些年,隨著實驗室和農科大的合作研究,已經培育出不少可以食用的作物了,雖然價格和數量仍舊不太可觀,不過偶爾吃一頓也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