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木繁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坐在包廂里的李東林才突然出聲咒罵:「夏木繁這個賤人,趕緊去給我找回來。」
馬西南被吼的一顫,卑躬屈膝地倒退著出了包廂,關好門後趕忙跑去找人。
這家開在鬧市里沒有門頭的店,據說是某位大佬為了躲避媒體拍照特意開的,原本只招待自己的朋友,後來漸漸有朋友求他行個方便,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為了上流人士小聚的秘密基地。
馬西南還是第一次來這裡,一時有些暈頭轉向。他既不敢挨個包廂敲門找人,更不敢找服務員去調這裡的監控錄像。
於是他只好硬著頭皮趴在包廂門上,仔細地聽著屋裡的響動,看起來像個窺探別人隱私的變態。
從夏木繁消失的拐角第一間包廂找起,接連幾間都沒有聽到什麼響聲,直到在一間門沒關嚴的包廂縫隙里,馬西南看見了疑似夏木繁的身影,毫無廉恥地蜷在一個高大的男人懷裡,完全臣服與迷戀的姿勢,果然是被藥物支配的模樣。
馬西南此時已經顧不上心裡的忐忑,他只想把這個不省心的夏木繁拖回李總的屋裡,不能讓他千方百計搞到的強效藥便宜了別人。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抬手敲上了那扇虛掩著的房門。
卻在聽到那聲毫無起伏的「進」字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原本靠著李東林狐假虎威的氣勢,在見到屋裡一站一坐的兩個人之後,登時像見著獅子的獵狗,尾巴都快夾到屁股里了。
馬西南怎麼也想不到能見著活的皇室大王子和聯邦外交部長。
「殿下……外,外長。」馬西南覺得要麼是自己的命不好,要麼就是夏木繁的命太好。
偌大的一家餐廳,多得是空著的房間,怎麼就好巧不巧地進了間有人的,還這麼巧是惹不起的人。
「有事?」沈渡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底傳出那般讓人不寒而慄,可抹去夏木繁額頭上冒出的汗時又非常溫柔,讓馬西南有了種他脾氣還不錯的錯覺。
「就是,」馬西南吞了下口水,餘光掃了眼夏木繁,此時他藏在沈渡懷裡,露出一隻紅到快要滴血的耳朵,「小夏,我來找小夏。」
「你是他什麼人?」沈渡問這話的時候,手指正撫摸著夏木繁被汗水浸濕到有些翹起的發梢。
馬西南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眼神閃躲著似乎在思考說謊的代價。
「我是他經紀人,嗯,經紀人。」馬西南覺得自己說的也沒錯,帶過夏木繁一天也是他經紀人,更何況在朱一楠懷孕後期和產假期間他都是夏木繁的代班經紀人,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只有助理一個人在。
想到這裡,馬西南不自覺地底氣足了些。
「外長先生,這是我們公司的內務,我想就不必勞煩您和大殿下了。」
說著,他朝露出一隻眼睛偷看的夏木繁使了個眼色,提醒他趕緊跟他回去。
夏木繁傻了才會聽他的。
注射完抗毒血清之後,剛才那股令人羞臊的熱潮逐漸退去,夏木繁的大腦意識正在慢慢恢復,就是四肢還有些沒勁,加上沈渡的懷抱太有安全感,他一時捨不得離開。
夏木繁像是被嚇到一般,瑟縮著身體將臉埋回沈渡的胸口。
在進包廂前,他料想到裡面坐著的人一定與皇室有關,卻沒想到是沈渡,這個以手腕強硬著稱的聯邦外交部長。
事已至此,他在賭,賭這個渾身散發著上位者氣場的男人在聽完錄音筆里的內容後,會不會再把他推回深淵。
沈渡順著夏木繁柔順的頭髮,像是在安撫一隻產生應激反應的貓。
「我怎麼聽說,小夏已經和你們公司解除合約了。」
小夏應該是順著馬西南叫的,解除合約的事是根據錄音筆里的內容捋順出來的。
夏木繁不得不讚嘆沈渡抓重點的能力,從他進門到剛才,也就五分鐘的時間,搞得像他們之前就已經熟識的樣子。
真是賭對了啊。
夏木繁不由得鬆了口氣。
感受到懷裡人越來越放鬆的身體,沈渡不由得心裡發笑,想必剛才是真的被嚇到了。
馬西南沒想到沈渡連這種小事都知道了,那李總之前做的那些勾當,夏木繁是不是也都跟他說了。
可想到如果沈渡真的是夏木繁的靠山,還能讓他在公司受那麼多委屈,輪得上全網的謾罵嗎?
馬西南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但也覺得眼前的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他不敢直視沈渡那雙能看透人心的銳利眼眸,只得低著頭顫聲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外長,我就是派去給小夏的臨時經紀人,都是李總,對,是李總。」
馬西南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當下就把李總給賣了出去。
「剛才就是和他在一起嗎?」沈渡低頭輕聲問一直在偷聽的夏木繁。
夏木繁被他沉穩的嗓音安撫到了,訥訥地點了點頭。
「叫他過來。」與跟夏木繁說話時一樣的語調,可在馬西南聽來,仿佛一到指令,讓人無法拒絕。
他不敢迴避,只好頂著沈渡強大的氣壓打開了手裡的光腦,迅撥通了李總的號碼。
不消片刻,那邊就傳來了一陣暴躁的咒罵,「姓夏的小賤人找到了嗎?」
馬西南聽到這句臉都綠了,他連捂都來不及,刺耳的聲音就那麼大剌剌地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