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眼中金芒闪动,龙尾一下又一下地翘起再砸下,砰砰砰
这片空间响起了一声声闷响,不知道砸了多少下,苏涵终于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碎裂声。
裂缝开了,龙随心而动,俯探去。
空荡的龙眼睛处浮起两团金色幽光,苏涵借着龙的眼睛“看到”了裂缝后的东西那是苏家村
惊疑之下,苏涵眼前骤然疯狂旋转,像在滚筒洗衣机里高转动,思绪也搅和成一团乱糊。等那股让人痛苦的失重感消失后,苏涵觉得眼前有亮光,她难受地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肚子里还有一个,二嫂你撑住啊,还有一个呢”
耳边嘈嘈嚷嚷的,苏涵哭得更大声了,她感觉到自己被轻柔地放到了柔软的被子上,鼻尖是太阳晒过的棉花被的味道。
真好啊,真舒服。她的哭声渐熄,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涵六岁时,才明白村里人调笑时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
“你娘生小弟弟了,不会疼你了”
“你要不要回你自己家啊”
“还是亲娘好,抱养的到底隔一层”
回到家后,她妈骂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疯玩,赶紧把你弟弟的尿布洗了”
她去后院提井水,就着冰凉的井水洗弟弟的尿布,想啊想,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她不是亲生的,前面巷子的二叔家才是她的家。
那是真的吗
苏涵忍不住去偷看二叔和二婶,好像自己长得是有些像他们啊。还有妹妹,她拉着妹妹问“你知道我是你亲姐姐吗”
妹妹懵懂地看着她“你不就是我姐姐吗”
隔天,妹妹开开心心跑来找她“我问了你是我的亲姐姐啊太好啦我真高兴,我有亲姐姐啦”
苏涵抿嘴笑,脸颊红红的。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妈又因为家务琐事骂她,说她懒,干什么都不成。
“月娥,你别这么刻薄”
“她克我你弟骗人算账就不错了”
“唉”
苏涵隐约听见父母在屋里争吵,她很伤心,觉得弟弟出生后妈妈就不疼她了。她踩着柴垛子看二叔家,看到二叔二婶对妹妹那么好,说话慈爱,给妹妹试穿新买的过年衣服,还有红头绳,心里密密麻麻泛起酸,眼睛也酸。
终于有一天,她找了个机会跑到地里去,她大声喊“二婶”
她想要二婶看见她时能露出惊喜的眼神,也许会跟对待妹妹一样,温柔地把她牵到一边,然后再温柔地问她冷不冷饿不饿。
那她就会偷偷地、小声地喊一句“妈妈”。
可是二婶从地里抬头,看见她时脸色大变,恶狠狠地蹬她“叫魂呐滚开点”
那一刻,苏涵如遭雷击。
二叔从旁边过来,皱着眉头“你来干什么还不回家去干活,别又被你妈骂。”
那一天,苏涵哭了很久。
时间飞快,苏涵初中毕业了,家里给她安排了一个进厂工作的机会。
在出成绩那天,苏涵在车间里心神不宁,下班后她拿了五毛钱去打公共电话。家里没有电话,她打的是村长家。村长过了一会儿把她妈喊过来,她妈大声说“没考上对没考上,你爸去学校看了你安心在厂里做着,别老想着回来,好了电话费贵,我挂了”
这一天,苏涵一直心不在焉的,还犯了几个错误。工友问她怎么了,她红着眼睛“我中考失误了,没能考上高中。”
“你平时成绩怎么样啊”工友问,听苏涵说了几个排名后惊讶道,“会不会是分数打错了你上学校问问嘛。”
“太远了,也太麻烦了。”软弱不敢生事的苏涵瑟缩了。
她就这样继续打工生涯,接受贺炜聪的告白,两人恋爱,后来跟着贺炜聪前往大学的城市,在那里重新找工作。工作一份份地换,最后在市收银员的位置定下来,直到这一天,同事柳哲纠缠她,她不堪其扰快步离开市,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风在急接近她。
苏涵转头,一块烟灰缸飞来,在她的瞳孔中慢慢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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