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稀稀疏疏的落了下来,而另一位候选人却迟迟没到广场。
“不该来的来了,该来了的却没来,真是荒唐。”
“这雨已经开始下了,公主不来艾起殿下似乎也没有要开始的样子,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傻傻的等着吗?”
贵族们开始埋怨了,开口的多是一些妇人。男人们倒是能忍受这些微不足道的细雨,可女人们却十分讨厌这些雨水,因为落在脸上会打散精心准备的妆容。
她们有意无意拔高着音量,费老骑士的侍从知道这是在说给谁听呢,他着急的冲费老骑士连使了好几个眼色,可老人却始终装作没看见,没听见。
“好了好了,我这个妹妹一向很守时的,可在今天这个最重要的日子却难得的迟到了。不过没关系,就让我这个哥哥先开始吧。”
面对熙攘的人群,艾起一开口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走上了圣教堂广场的宣讲台,这里是整个广场最高的地方,即使是最远的人群也能模糊看到他的影子。
虽然脸上挂着那副和善又不失威严的微笑,但此时的艾起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可没有在这些小节上给艾娅使绊子,可在王选当天迟到是为了什么?这个样子可不会给贵族们留下好印象啊。
艾起扫视着全场,在确定那些黑压压的人头都朝向自已的时候,雨水轻轻打在了他挺拔的鼻尖上。他优雅地拭去雨水后再次开口了。
“今天是反常的雨天,但也许是金灵国的最后一个雨天了。自此以后,金灵国将永远都是晴天。”
他的声音不大,但无数个报话员将他的言语如滚起的海浪一般传达到了广场的每个角落,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楚。如同向山谷高喊,在短暂的延迟后,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殿下开了一个不错的好头,对此贵族们都心知肚明。
静水监狱,水底,美拉专注的盯着那本长着眼睛的书。这就是周涟没有离开的原因,他许诺过要为它们打开困在水底上百年的封印——这封印还是出自果然翁的旧友之手。
“还有五分钟时间。”
这话是说给她身后的周涟听的。那些长着长吻的鱼们不需要懂,它们早就习惯了七天为一期的用餐时间,从母亲那里得知自由将至时,早已忍不住开始躁动起来了。
周涟默默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同样十分挂念王选上的艾娅,十分想和朝思暮想的伙伴们立刻汇合。但眼前的封印也同样关乎着一整个族群的命运,可以说没有这帮鱼群的支撑自已也很难顺利的控制住整座监狱,现在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已不去想这些。他深知如果想把所有事都做好,那么每时每刻都专注在眼前才是成功的关键。为了摒除杂念,他开始在脑海中模拟着,将神韵凝结在拳心,然后用整只手臂在水下发力的样子。上一世这种状态只会出现在他第二天要高考却始终睡不着的夜里。
“你好像很紧张。”美拉空灵的声音没有感情,但周涟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这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我在这里等了上百年,并不急于这七天。”
“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周涟淡淡的回应道,他没说的另外半句是——这次离开的话,还能不能回来就两说了。
“嗯。”美拉轻轻的点头,比起躁动的鱼群,一人一鱼保持着相对的寂静。
“要来了。”她察觉到了那本封印的眼睛有微微睁开的迹象,“它会放出奇怪的能量,所以我们无法靠近给予帮助。所以人类,拜托了,请全力以赴!”
比起水下的剑拔弩张,岸上的气氛显得欢乐多了。天生自来熟的克罗德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所以他劫下了整座监狱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嘿咻一下就钻到水里去了?再表演一下那个嘿咻好吗?”贾修期待地看着克罗德。
“当然是嘿咻一下了!”说着克罗德便蓄气将两腮憋得滚圆,眼睛眯成斗鸡眼的样子,并比了个滑稽的动作。
这套表情因为实在过于丝滑搞笑,即使是卡莲京娜也被逗得捂嘴浅笑。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周涟大人的癖好是喝污水呢!”
“没准真是呢!你们问过吗?”向来嘴贫的三木忍不住落井下石。
“哪敢问啊!当时老大劫狱的时候,用了那个好像叫鸟笼的能力将所有人关了起来,并迅速斩杀监狱长的样子,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呢!”说到这里克罗德依然表现出了一阵心悸,“那个时候我可是发自内心觉得国王一定是这个疯子杀的!不过这些天相处下来才发觉,周大人只是个善良又伟岸的普通人罢了,绝对做不出那种事的!”
“普通和伟岸怎么能放到一个人身上。”卡莲京娜反驳。
“就是因为普通,所以才伟岸嘛!”克罗德哼哼道。
“所以他有说是谁杀了国王吗?”臣见宽厚的手掌拍在了克罗德的肩膀上,他虽然草草听周涟提起过是艾起动的手,但他还想知道些更多的细节。
“大人他。。。对这件事没有细说。”克罗德摇了摇头,“大人说他会努力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但他又说自已也是个普通人,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希望自已输掉后,我们这些知道了秘密的人和他一起陪葬。”
“这确实是他的性格。”臣见缓缓点了点头,对于周涟不牵扯普通人的做法他表示高度认可。
克罗德笑了笑:“所以才说他是个伟岸的普通人嘛。”
“嘭!”
在闲聊间,静水监狱上层的夹间突然传来了重重的撞击声,就像重锤敲打在了铜钟上!
“嘭!”
又是一声!众人抬头望去,倏忽间有许多被掰断的铁围栏从上面抛掷下来,掺在其中的还有一具倒飞的人影!臣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萨克斯前辈!”看清人影的克罗德失声高喊,周涟留在监狱的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便是分配去望风的萨克斯,此刻他口吐白沫,陷入了严重的昏厥中。
但没有任何时间去查看他的伤势了,臣见将萨克斯交给了克罗德,他抽出剑来警觉地望向上方的夹间,紧接着便有一个健硕的金发男子从上方重重跃了下来。
“以为是有什么陷阱的空城计,结果只藏了一个不堪一击的杂鱼啊。”男子用布满鳞片的手优雅的挑起自已灿金色的长发,藐视着众人:“周涟呢?你们把我的老朋友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