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后殿下,这孙家和凌家的婚事……”6夫人冒昧地问了一句,想知道皇后的心底到底打算着什么。然而,独孤若雪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这件事,好多事情搞不清楚,她还是不能随意决策。
于是,劝退了6夫人后,独孤若雪去了东宫一趟,想知道儿媳妇是怎么想的。然而,乐正尚宫从殿内走出来,将皇后挡在了外面。说辞较为婉转,估计太子妃是不想掺和这件事。
“皇后殿下,太子妃最近有些胸闷,还是过后再来吧。”乐正尚宫的推辞不容置疑,却让小皇后无功而返。
不等独孤若雪离去,乐正尚宫便偷偷地告诉她,太子妃这边已经见过三位夫人了,但这件事有些复杂,秉承着“不粘锅”的皇家人是不愿意介入朝臣的府院之争。毕竟,谁也不是闲人,皇室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呢。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明白了。”独孤若雪心有所思,觉得这事儿看起来该这么结束了。只是,考虑到皇帝的心思——比如嘉祥郡主的婚事,也是要提醒一番,以免让皇帝多心。
幸运的是,王启那边也看得开,唐国公既然不行,那就另寻其他男子。这天底下,不至于找不到配上自己外孙女的男子。“李家、凌家和孙家他们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别什么事都来找东宫解决。”
皇帝对独孤若雪如是道,顺便下了令,让他们几家女眷禁止入宫,尤其是提及这件事。他不关心朝臣的家事,只觉得麻烦。
“这些个勋臣权贵,比起前朝的那几个不让人省心。”
独孤若雪翻了翻白眼,小小地指责皇帝推卸责任。这些勋贵,有几个不是皇帝的家臣亲信,可他们现在变成这样,难道不是皇帝的问题吗?
“阿雪,你在乱想什么,这事儿可千万别提了。”王启揽过独孤若雪的软腰,只希望她能轻松一点,别考虑这么多没用的,“你就是爱瞎操心。等以后有机会了,不如去外地看看?”
“哪里?”
“江南、湖广甚至是四川,都可以去。”王启即时兴起,打算等给太孙办完婚事后,就安排太子继续监国摄政,自己带着若雪前去江南巡游,“正好也让你去看看朝廷最富庶的地方。”
王启故意了加重“富庶”两字,却有着别样的意味。若雪听出来了,巡游是假,考察才真。估计,这巡游的事情,还是要闹出一番动静来。
“那行,我就等着阿启的好消息。”哪怕是一时兴起的,若雪也认为皇帝该好好准备一下。至少,安全问题和行装要备好,这可不是简单的出巡,而且距离京城有两千里,来来回回至少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对皇帝来说,出巡江南要做许多的准备工作,而且要理清最近的麻烦事:太孙的婚事,还有礼部在雅克萨的对外谈判,以及赵辉案的收尾工作等等,都要做好。
太子监国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完全可以承担。只是……皇帝隐约感觉到一种不安感,似乎是要出什么事情。
在唐国公、真定侯和信国公三家还在扯皮的时候,纳兰凞进了一次宫。不为别的,郡主是想家了,想要回到长春去见自己的父母。不过,纳兰诨请求的婚事还没办下来,皇帝觉得这不是时候,于是婉拒了外孙女的请求。
“姑娘,你的父亲给朕请了一门婚事,但现在这事还没办好,不然你在等一段时日。”这事本应早办的,奈何王启有要事不说,平日里也忽略了纳兰凞。唐国公家里的破事太多,不算是良配。
“外祖父,孙儿很想念父亲……”纳兰凞说话时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似是真情意切,看的独孤若雪有些心软,“与父亲分离已经两个月,长春那边天寒,孙儿担心……”
“孙儿孝顺父亲,朕一定会转达给吉林都司的。”王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让步,哪怕她是个晚辈。何况,这门婚事没办好,说出去不得让纳兰诨在内心暗戳自己,这可不是个滋味。
独孤若雪清楚王启的这点小心思,只觉得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皇帝没办成事就是自己的问题,还非得拿着这个理由去遮掩。
“不说别的,纳兰凞的婚事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唐国公肯定不合适了,不说别的,就这档子家事,他就惹了一身臊。”独孤若雪询问道,她觉得这事情得尽早,不能总是拖下去。
纳兰凞虽然被皇帝的一番说辞打了回去,但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不然都快要到年根底下。那个时候,礼部就得准备置办太孙的大典。
“看看那家的世子如何?或者从旧勋贵里找个人?”王启轻声答道,反正嘉祥郡主是个特例,不能身份一般的中层军户,得找个人能镇住场子,尤其是纳兰诨还统领着吉林都司。此外,最好能找个武将出身。
然而,皇帝手下的武将虽多,但普遍不在京城,多在外省的关隘之地。而且,纳兰诨算是一方土司领,武将出身也得是拜公封侯之人比较妥当。可眼下的京中勋贵,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好不容易找到了李钰,又多出来这些个事来。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可不跟着受罪了。”独孤若雪怀疑,王启当初到底是什么地方打动自己的,就连这种事情都要犹豫半天?
难不成,人到老年,思想真的会退化?不得不说,纳兰诨真的是沉得住气,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居然也不个家信回来,就好像不管自己的姑娘一样。
外省官员往京中送信,白衣卫大部分都要经一道手,特别是纳兰诨这样的封疆大吏。
在独孤若雪休憩之时,王启还在翻阅着京城文官武将、功臣勋贵和皇室宗亲的花名册,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燕王世孙被排除在外,这关系太近了,不适合。那么,在王启看来,只有定国公的李三公子最为恰当。
然而,一想到太傅那副喋喋不休的表情,王启心中有些抵触。但这也算是个人选,不如让他过来试试。“曹连,去召太傅入宫。”
平国公李评,和好几代李家人一样,都是家中独苗。直到他儿子那辈,才有了三个孙子。如今身为太傅,虽是虚职却也是位极人臣。同时,作为前朝生人,李评如今也至古稀之年,只比皇帝小了几岁而已。
“陛下圣躬金安。不知召臣前来,是所为何事啊?”李评很少入宫,唯有大朝会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比起当朝的新贵和官员们,平国公的地位很是特殊——
一方面他曾担任过国子监祭酒和翰林学士,又短暂地担任过吏部尚书,在士人的影响力很大,说是文官领袖也不为过。一方面,平国公又极力地保持自己的低调,尤其这些年新人上场,平国公在朝中的势力就不出彩了。
同时,李评不忘宽纵自己的晚辈,多纳几房小妾,贪图声色一些,以自污名誉。皇帝自然晓然此事,所以也不大理会。哪怕有御史和言官的弹劾。
所以,当皇帝召见自己的时候,李评的内心有些担忧,生怕是自己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引起了陛下的担忧。毕竟,平国公和前朝的九个勋臣类似,是“铁帽子爵”,只要家中还有子孙,就能袭爵。
“今天朕召太傅来,是打算成全一门好事。为了让平国公有所准备,还是先告知一声。”皇帝少有地正襟危坐,面对平国公这样的老臣,要展现出一副严肃、威仪的模样才行。
“朕的外孙女,嘉祥郡主,也到了婚嫁的时刻,不知道平国公的三公子,有没有意愿?”
平国公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提起三公子,便是他的小孙子,排行老三,是一名还算上进的勋贵子弟。虽然李家以文治而得名天下,但兼修刀枪武艺。李评自己,早年也能上阵扛枪,杀敌五人,国公世子亦略通骑射,兼有文采。
皇帝虽然提防着旧勋的势力,但在寻媒这件事上,还是松了口,觉得平国公的三公子李炔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