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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澄:“……”
我:“!!!!”
连续被抓包两次,我登时僵住了,不敢动,更不敢出声,只瞪着快凸出来的眼睛和他对视。
是啊,慧心既然在这里,心疼师妹的谢澄怎么可能消失,我又是哪儿来的自信,能当着谢澄这尊大神的面搞小动作?!
谢澄满脸复杂地看着我,慧心本在和主座上的年轻男子说着话,察觉到谢澄的异样,她便柔声问他:“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我悲凉万分,脑内刚浮出完蛋二字,谢澄就收回了视线,他靠着椅背,怀里照旧抱着那把我花了二钱银子买给他的破剑,那种珍惜的态度让不明究竟的人还要误以为这是什么不出世的名器。
谢澄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什么,夜猫子罢了。”
本还在寻思,为何太子坐在这殿中,守卫却似乎并不那么严密,现在理由就摆在了眼前。
有谢澄在,确实不需要更多的守卫。
以一敌万。
绪陵也是惊了一下,但见谢澄没有上来抓我们的意思,就放了半边心,我俩撅着屁股,凑在屋顶缺了瓦片的这个小口前偷窥屋内情形。绪陵示意我让开点,他看不见了,我怒瞪,比着口型骂他见太子的机会还少了么,让我这个土包子开开眼界怎么了,他比我更怒,也比口型回道吃瓜之心人人皆有他怎么就不能尝尝了。我俩差点在这顶上掐起架。
谢澄眉头微微抽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很快换了个姿势,手撑住了额角及时遮挡了脸,慧心关切道:“师兄有何不适?需要我让下人端碗暖身体的热汤来吗?”
“不必。”谢澄放下手,目光还是浑不在意的,“你身体弱,需要就自己喝一碗。”
即使知道眼前坐着的人是当朝储君,也看不出他有多敬重几分,谢澄甚至没有往太子那边多瞧一眼,只是时不时隐晦地抬眼,往我这边看。
他脸上简直触目惊心写着几个大字:你疯了?!
我讪笑,确信但凡我此刻在他面前,就要被谢澄噼里啪啦一顿暴打,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慧心却微微蹙起了眉心,她似乎是意识到哪里不对,竟毫无预兆地仰起头,望向头顶天花板!
“我听了半天,也没觉出究竟。”谢澄却在此刻懒洋洋开了口,他没型没款斜靠椅背,双手交叉着伸了个懒腰,指节全部爆响,谢澄终于正经看向了那微笑着居于正座的儒雅男子,他道:“谢澄只是个粗鄙的江湖人,无意参与朝堂中事,此番上京也仅是为师妹而来,太子厚待谢澄,谢澄铭感于心,然谢澄始终会离开这里,门客之事,就请不必再提了。”
闻言,慧心才没有再注意天花板,她温声道:“江湖路远,师兄自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太子殿下并非要强留师兄在京,只是希望在登基前的这段时间里,师兄能以门客的身份呆在东宫,以备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
“寡人绝非不通情理,谢少侠的心意,寡人明了。”
姬玉白衣翩翩,袖袍衣领处皆细密绣了金色的龙脚,他面容与姬宣有几分相似,姬宣生得是十足的冷漠英俊,不笑的时候侵略性极其强盛,他却要温润得多,虽于容貌上不若姬宣姬湘出挑,然他时时带着浅笑,望之便如沐春风,也难怪其仁德美名远扬。
姬玉的说话腔调也是温温和和的,完全没把自己当太子一般:“心儿自幼与家人离散,寡人捡到她后便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多年下来早已离不得她的照料,不过父母舔犊之情自然可以理解,想必寒山真人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女儿,谢少侠三番想私下带心儿离京,寡人并不打算怪罪。”
慧心:“多谢殿下原谅师兄失礼之处。”
姬玉摆了摆手,缓缓续道:“再兼父皇病重,不瞒少侠,即使宫中有神医相助,怕仍是支撑不了太久,这段时间最易生事端,心儿是我自满的下属,此刻她随你离开,只怕要叫心怀叵测之人篡夺了龙椅。”
谢澄似笑非笑:“心怀叵测之人。”
“寡人是嫡长子,应当多教导兄弟,也更应善待他们,可三弟受了生母皇贵妃影响,与寡人并不亲近,闹了许多丑事,眼下大臣们都知晓,寡人与三弟姬煌不合。”姬玉叹息了一声,“至于二弟,他和湘妹命苦,母妃身份低微便也罢了,去得又那样早,两个小孩子在深宫难得照料,彼时寡人尚也年幼,无法为二弟提供更多庇护,等意识到时,二弟已经向父皇请旨去戍守边疆了。”
他似乎深感遗憾,沉痛道:“即便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分离太久彼此也终会变得陌生,二弟不知受了何人蛊惑,似乎怀疑当年是寡人害了他的母妃,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私下里,都数次对寡人表露不满,这原不怪他,可二弟如今手握兵权,绝不再是可肆意妄为的小孩,他与寡人的恩怨,也绝不能动摇大夏国的根基!”
慧心眼里含着热泪,听到此已经哽咽难言,姬玉也心绪动摇,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无论如何,在寡人正式登基,执掌大权前,不能出任何岔子,谢少侠,你可愿助寡人一臂之力?”
不管这对主仆情绪有多激昂,谢澄都稳稳坐在那里,带着我没见过的微妙笑意,安静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