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步伐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知道,这是他唯一逃出去的机会。
如果不把握住,他势必会后悔。
他忍住不回头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拧开了卧室的门。
“吱呀”一声,简朴的客厅呈现在眼前。
楚卓成猜出了这大概是费岚名下的房产之一,他没来这里。
茶几上没摆放坚果茶叶一类的东西,甚至连烟灰缸都没有,但却放了一个很显眼的红色方盒。
他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这里还残余着费岚的味道,对方这几天都是睡在这里。
方盒上包着彩带,轻轻一抽就掉了。
里面是一个已经变质的蛋糕,散发着酸臭的味道,大概已经放了很多天了。
蛋糕上有两个迷你小人,很可爱,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是楚卓成猜测,这大概是费岚和自己的样子。
一张便利贴滑落下来。
上面有两行小字:
“三十岁的楚卓成,生日快乐。”
“三十岁的楚卓成,不喜欢费岚。”
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一步错,步步错。
三十岁的楚卓成,似乎才开始懂得这个道理。
傍晚,晚霞灿灿,江边的风吹向他的面庞,拂开了挡住额头的发。
偶有路人经过,那一张张陌生的脸——高鼻梁、白皮肤、浅色瞳孔,嘴里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异国他乡的语言,身上覆盖着浓郁的香水味,呛得他忍不住皱眉。
这是他来到这的第三十天。
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连个能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空旷的庄园别墅中,只有一只卷毛猫,还算是他的“旧友”。
这三十天里,他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甚至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刹那,他就想到了自己日后一定会后悔。
楚卓成现在都不想承认,是那张写着两行话的便利贴,和一个早已经不能吃的蛋糕留住了自己。
他的人生早就被费岚困住了。
费岚总说自己不爱他,可他不知道的是,历经千帆的楚卓成早就忘记了怎么表达爱。
比如说当初看到白稚安和费岚独处的时候,楚卓成会难过,会偷偷跑到厕所抹眼泪,但是不会冲到两人面前发脾气,更不会质问对方什么。
他忘记了“吃醋”是什么样的情绪状态。
可这不能表明他不爱费岚。
困住他的牢笼并不牢固,牢门的锁也早已经锈迹斑斑,甚至……钥匙就在不远处,伸出手就能谈到。
他明明已经出来了。
可是只要费岚对他好一点点,他就能停住逃离的脚步。
他把钥匙抛向更远处,双手举着镣铐,献祭一般地重新回到了曾经让他感到痛苦的牢笼。
生与死的选择没有让他犹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