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颀瑶的脸上生出了橘色的毛,头顶上还长出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连身后也生出了一条细长细长的尾巴。
楮知白吓得一把就将颀瑶推到了一边,颤抖着用手怒指她道,“你…你不是我的瑶儿,你不是我的瑶儿,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颀瑶的眼中含着热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相公,我原身其实是一只橘色猫妖,是我从前向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对不起,我也不敢奢求你能够原谅我,我只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因此而抛下我,讨厌我…”
林砚书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猫…猫妖?!”
楮知白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不是瑶儿…你不是瑶儿!我要去找我的瑶儿…我要去找我的瑶儿…”
楮知白一个劲的要冲出房间,南宫沧溟伸手将他的穴位点了,他“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南宫沧溟和林砚书二人将他搀扶着,放在了床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砚书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疑问。
颀瑶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本是山间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野猫,机缘巧合下误食仙果,只经过一百年的修练,就已经修成了人身。那年,我初次修成人身,对世间之事满是好奇,便跑到虞城中去玩儿。因为走着走着,我实在太饿了,便顺手偷抓了街上鱼贩的一条鱼,却被鱼贩当场抓住。鱼贩说要将我送到县衙里去,还好当时遇到了相公,他给了那鱼贩一些银子,还告诉我买东西是要给钱的,不给钱就是偷,是要被关起来的。我那时觉他这个人很有趣,于是便一直跟着他,久而久之,便与他有了情…”
林砚书挠了挠头,疑惑道,“可书上不是都说‘人妖殊途’?”
“没错,世人都如此说,可我偏不信,我更信事在人为”颀瑶轻叹一声道,“可如今…到底还是敌不过宿命…”
南宫沧溟淡淡道,“若他醒来之后还是无法接受你,你当如何?”
“我会选择离开他的生活,只求能时不时远远的看上他一眼,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姐姐…”颀沐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
颀瑶拉过颀沐的手握住,“小沐,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
林砚书指了指颀沐,“所以…她也是…”
“小沐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黄毛兔子,她当时被山中的恶狼咬伤,我见她可怜,便将她救了回来。之后却因为想要与相公一同生活,而抛下了她,我心存亏欠,便将我一半的妖力传给了她,让她化成人形,为了能让她照顾好自己,她这才成了妖,是我太自私了…”
“所以她原本不是妖,但却被你变成了妖”
颀瑶点了点头,“是,可我们虽然是妖,但我们可以誓,我们从来都没有害过一个人”
重景撇嘴一笑,“所谓的人妖殊途,不过就是妖的寿命太长,有几百年,又甚至是上千年;而人的寿命太短,只有区区的几十年,两人注定没有办法相守一生。当一个人人看到自己变老了,而对方却容颜依旧,又想到自己的寿数短暂,心中定会难以接受,所以就算两人很是相爱,也永远避免不了这一点”
重景接着又看向了颀瑶,“你确实很自私,若不是因为你,她原本根本用不着去承受这些的”
“重姑娘说的是,的确是因为我的自私,而亏欠了小沐”
颀沐摇着头,眼中含着泪,“姐姐,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颀瑶轻轻为颀沐拭去泪水,“所以我不想让小沐再重蹈我的覆辙”
重景用很小的声音呢喃了一句,“可是…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过了一会儿,楮知白从床上醒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屋外冲,并没有看向颀瑶哪怕是一眼。
楮知白一口气跑到了银泉泽,由于跑得太过慌乱,一不小心撞上了从少阴山前来银泉泽收妖的慎纯真人。
楮知白弯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慎纯真人扶起楮知白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不知施主这是因何事而慌乱?”
楮知白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妖…有妖!”
慎纯真人出言安抚,“有贫道在,施主不必害怕,可否再说清楚些,这妖究竟在何处,贫道也好即刻动身去抓!”
楮知白指向自己来时的方向,“那妖怪就在我家里,道长一定要抓住她!”
“施主放心!贪道现在就去!”说罢,便用行之术到了那木屋的门口。
南宫沧溟和重景察觉到屋外来了人,出了房间察看,只见来人是一位身穿黑白色道袍的修士。
重景看他所穿的衣服,与在上溪镇时遇到的洪原所穿的衣服,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于是便开口询问道,“您是不是少阴山的人?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洪原的人?”
慎纯真人微微点了点头,“没错,贫道便是少阴山慎纯真人,今日下山是听说虞城附近银泉泽有妖物作乱,故而下山除妖。而你们所说的洪原,便是我座下徒弟。那二位又是何人?怎会认识我弟子?”
“我们和他之前在路上碰巧遇到过。我和师兄是碧山天墟门的弟子,这妖怪方才已经被我们两个人除了,真不好意思啊,慎纯真人,您来晚了一步”重景脸上堆着笑。
慎纯真人轻哼一声,“你们分明就是在说谎,我明明感觉到这屋里还尚存有妖气,二位年轻人也皆是修行之人,难道你们要与这妖怪为伍吗!”说着,便想要往屋里冲。
重景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前,“真人,害人的妖的确已经被我们杀了,并非是这屋中的,您如此作为,岂非是在滥杀无辜!”
“是妖焉有无辜,就算她现在不害人,也并不能代表以后就不会害人,我让我现在杀了她,好以绝后患!”话音刚落,慎纯真人便执起法杖,吸取天地灵气施法。
重景与南宫沧溟唤出各自的武器极力相拦。
双方战了有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慎纯真人看自己有落下风之势,便趁重景和南宫沧溟不注意,悄悄的使了一颗烟雾弹,迷了他们二人的眼睛,又趁此机会使用闪行之术进到了屋内,带走了半显妖形的颀瑶。颀沐因为妖力微弱,不曾被慎纯真人察觉,故而侥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