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有事啊!”李渔追问,“你在哪里上课?”
“师姐,你没听过有一种状态叫逃课吗?我今天在家里睡觉,再见。”
李渔听着电话断线、嘟嘟嘟的声音,只想立即拥有一种特异功能,隔空白眼攻击!
李渔下了课,怀揣一万巨款,准备回家。她很少和人产生不愉快,但莫名其妙和张山河结下这个梁子,她也真是够了。她只想赶快把这一万块钱给出去,破财挡灾!看来明天要继续打给那个不良学生,张山河!
在三教楼下打开单车钥匙,默默向前走,视线里却看到一个人——张山河。他正坐在草坪边供学生休息的石凳上,两条大长腿很惬意却也很碍眼地搭在石桌上。不用明天找人了,债主自己上门了。
李渔推着车上前:“张山河同学。”
张山河抬眼看她:“哦,师姐,你好。”
按照李渔的性格,应该不要和他算账,直接把钱给了就算了,可是:“你早上不是说你不上课吗?”
“我是不上课啊。”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
李渔理解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忍住不翻白眼,把单车停在一边,从包里拿出那个大信封,递给张山河。
张山河却没有接:“情书?”
李渔咬牙:“这是我赔你的钱。好了,我再次声明,虽然刮花你的车,并不是我故意所为,纯粹是——”她想说“你也有错”,但是忍忍算了,“毕竟是划花了你的车,我也不想欠你什么。大家不拖不欠了啊。”她把信封往桌面一放,准备走人。
“师姐,你还挺有个性的。”张山河把脚放下地面,站起身,把信封递给李渔,“我可以走保险,就算不走保险也没什么,不开玩笑了,真的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收下吧,再见!”但愿少点见面。她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辅导员助理,她只需要服务一年,就全面恢复再正常不过、普通不过的学生生活,现在离一年期结束还有115个月,很快就解脱了,耶!
“师姐,加个微信呀。”
李渔推了单车:“手机好像没电了。我先走了,拜拜。”
手机铃声却响起:“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张山河摇摇手机:“原来你手机有电。”
这个人!“是吗?我回去看看。”
“师姐,说谎不是好学生的做法哦。”
李渔正想回话,一名身高直逼180的大长腿美女走过来,李渔眼前一花,那美女却跟张山河打招呼:“走啦。”
张山河对李渔笑笑:“师姐,拜拜!”
李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张山河说在等人,她还以为他在故意说些胡话闹她,原来还真的是在等人。艺术学院的学生,果然非同凡响,她读了四年大学都没有摆脱单身,他们开学才半个月就成双成对了——谈恋爱,真的是俊男美女的日用品,是她这种人的奢侈品吗?
李渔跨上单车,一口气加速骑上了绿道。
开学第一个月在李渔的焦虑、烦闷以及贫困中结束。
除了自己的学业按部就班地展开,辅导员助理的工作也似乎进入了不再那么慌乱的节奏。她跟着王老师开过全院大一新生会议、巡查过全部新生宿舍,还将所有新生资料帮忙整理为电子档,发送给各个班主任——也把那笔本不该有的债务付清了——李渔记起她去巡查新生宿舍时,走到306房间,门口贴着四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是张山河。在写着张山河的名字的铁架床上,竟然规规整整地放了一套枕头床褥,跟她想象中的乱七八糟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她假装无意地、公式化地询问:“你们回宿舍的时间都准时吗?小心啊,如果有晚归的,楼下宿舍阿姨会告诉辅导员的。”
三个大男孩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点头:“准时、准时。”
“还有那个——张山河呢,没见他?”
“报告师姐,张山河是本地生,多数在家里住。”
“那这里——”李渔指指2号床。
“他偶尔也会回来,师姐。”
“好吧。”李渔在本子上刷刷写了几个字,合上本子,“你们注意遵守宿舍管理规定,不要乱来。”
“不会乱来!”
这些狡猾的男孩子,在校规面前,装不也得装出听话的样子吗?李渔步履轻快地走出男生宿舍。事实证明,只要和张山河扯不上关系,一切都会挺顺利!
李渔节衣缩食吃了将近一个月榨菜炒肉丝盖浇饭、西红柿鸡蛋面,省下了2000块钱,找栾文学:“明天在家里吗?”
“在啊。”栾文学并没有读研,已经出去工作,听说工资还不低,“七八千还是有的,刚出来工作,不错了”——李渔回想栾文学的老妈和自己老妈在楼道交流育儿心得时,栾文学的老妈一副“我的儿子我骄傲”以及自己老妈“我的女儿是废柴”的模样,感慨感慨。
“那明天早上六点半老地方见?”
“啥事?”
“好事。”
“明天你还要上课?”
“不用啊。”
“不睡懒觉?”
“唉,天天六点半起床,生物钟阻止了我睡懒觉。”
“我要。10点吧。”
“好吧。”
第二天十点,李渔和栾文学在楼下东北角的角落碰面——那是他们从小到大约定的“老地方”,李渔把手里用报纸包着的2000块递给栾文学。
栾文学顶着一头乱发:“你不是说要12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