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爷跟赵满奎,算是老道人物,知道遮掩一下,不然明晃晃的一车粮食,被人追问是迟早的事儿。
粮食到了,大概率是拉不回去的,怎么卸车,就是麻烦事了。
上次在四合院卸车的时候,李胜利一步三回头,就没现有人看到他们。
结果怎么样,贾老婆子没等粮食下锅,就把李家给点了。
如果不是老娘悍勇,如果不是分了一半给肖家,李家大概率会背上投机倒把的罪名。
转了一圈查看一下,车上打了补丁的麻袋、布袋,差不多二十个。
马车前后,还有五六个旧筐子,不管是分三家两家,这些东西的数量都太多了。
“赵有方,醒醒,车上的东西怎么个说法?”
车上的东西大致有了数目,李胜利一拳就怼醒了多嘴多舌的赵老大。
没有他回去添油加醋,想来海爷不会弄一车粮食过来的。
“小叔,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家跟肖大爷家分一分。”
虽说是被李胜利怼醒的,但李胜利的手劲不足,对壮实的赵老大来说,这点力量不算恶意。
稍一回神,他就开始表功了,瞧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李胜利有些恨不起来。
“分个屁?
分家去麻烦吗?
上次在我家,你不是没见过,为了那点东西,差点打死人。
东西哪来的?”
看车上麻袋、布袋的杂乱程度,显然不是一家的东西。
按照李胜利的印象,赵家也没这么多的粮食,这些东西的出处,多半还是跟拉回去的破被褥有关。
“换的。
这两年日子过的好了,我爷有大半年没往回拉东西了。
这次村里需要旧棉花的不少,人多,就在村部叫了行。
那车破被褥,拢共换了十八块钱,两千七百多斤各色杂粮。
差不多一斤杂粮换半斤棉花,这可把村里人乐坏了。”
所谓的叫行,就是拍卖、价高者得,听完赵有方说的,李胜利面色一喜,这买卖做的。
赵有方这次拉回去破被褥的时间,算是恰到好处。
下面的农村,除了秋末冬初这段时间有空闲,几乎就是一年四季不休。
春夏秋在地里劳作,兼做公社派的义务工,入了冬到过年这段,也有集中的义务工要出。
修桥补路、开山造林,挖水渠、开水库,凡是人能干的活,都被公社的义务工所涵盖。
所剩不多的闲暇时间,就是修房盖屋、整自留地、做衣服、被褥的时间。
渡过了困难时期,经过几年的展,私底下的以物易物,鸽子市之类的交易场所,也得到了展。
洼里靠山吃山,杂粮数量多,日子也就越过越好。
手里剩的多了,要求自然也就多,饱暖思淫欲,差不了大概的。
棉花、棉布可没有工分兑换一说,除非是原产地。
城里的工人想买都难,就别说一年也分不到几个钱的农村了。
买不到新的,就弄旧的,破被褥、旧衣服,在农村也就有了很大的市场,这也是物资供应形势所迫。
只是,李胜利对半斤旧棉花就能换一斤杂粮,没什么概念。
“有方,棉花这么贵吗?”
见小叔李胜利不知民间疾苦,赵老大沉思片刻,就决定给他上一节忆苦思甜的实践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