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
心奇异地可以得到片刻安宁。
岑芙微红的眼角有些濡湿,骨子颤抖。
这些东西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身边,从小到大,隔一阵子母亲就要闹一次。
小的时候,令她最难以忘怀的是七八岁。
那个时候岑颂宜身体又有一阵子不太好,妈妈也是请了大师到家里做风水。
结果是被视为“命克”姐姐运命的她被关在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房间里,不许吃饭,唯一进食的东西是符条烧成灰泡的水。
足足三天三夜。
为了岑颂宜的一生顺遂,她的妈妈不管不顾要拿那些神出鬼没的东西克制她,美名其曰是平衡相性。
岑芙还记得那些挂画上的牛鬼蛇神,记得满窗户满门的鬼画符贴条,记得那些眼睛,嘴,手掌正对着自己的怪物摆件,还有夜里反光的奇怪镜子
大师曾经说过,父亲在三十七岁这年去到崇京展事业必能成就致富。
之后他带着一家人从榆安搬到崇京,做成的单子一桩比一桩大。
大师曾经说过,岑颂宜五岁有一良机,指向她未来大富大贵的一生。
之后她在五岁那年参演了一部大热的电影,成为童星。
大师曾经在妈妈怀孕的时候给看过,当时说是个男孩,并且是个能帮助岑颂宜骨髓配型的男孩。
可是一生下来,却是作为女孩毫无用处又五行克家人的她。
所以在母亲眼里,她就是横空降世阻碍他们一家人富贵的劫难。
母亲的迷信,大师的话,就如吹不散的阴霾笼罩了岑芙将近二十年的人生。
不该是她,如果出生的不是她就好了
“撕拉撕拉”
卧室门板突然传出声音,吓了岑芙一哆嗦。
她裹紧了自己,脚尖着地,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
门板上纸条被撕扯的声音依旧在运动,岑芙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门,视线从缝隙中看到了父亲的脸。
岑康身上的西装还没换掉,脸上透露疲惫,弓着腰用手指在抠贴在她房门上的符条。
岑芙一愣,小声开口“爸爸”
“吵醒你了”岑康看见女儿,压着声音问,顺势把抠下来的经文符咒摘掉,折起来掖在兜里。
她看着父亲这个举措,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再次起伏波澜,岑芙有些为难,提醒他“爸爸,这些是妈妈请的,您还是别随便撕掉吧,不然她会生气。”
“没事,我跟她说。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数落。”岑康看了女儿一眼,侧身进了岑芙的卧室,把她桌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摆件都收起来了。
“姑娘家家,哪有在卧室摆这些的”
“爸爸”岑芙看着他这番动作,一时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眼睛有点热。
“你妈也是想咱们一家都好,别难受。”岑康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来,帮爸爸一块,把这些个都撕下来。”
岑芙低下头,把泪意憋了回去,使劲“嗯”了一声。
父女俩在卧室里小心翼翼把所有的“神通广大”全都弃入囊中。
翌日傍晚。
如果最后不是爷爷亲自打电话,许砚谈估计还会接着用各种理由拖着不肯回去。
一个叔叔,一个爷爷,许砚谈是真拗不过,拿他们没办法。
老头子那么大岁数,他一个不依着,谁知道会不会给气出个好歹。
许家老宅在近郊,许家几乎买下了这一片金山别墅区最好的地界,构建了一座专门给许家两位老人养老和其他后辈修养度假的中式庄园。
许砚谈难得回来,整个后厨都忙活起来,准备做份大餐给他们家这金贵的大少爷。
今天恰好是个周末,许砚谈的爷爷把他叔叔和姑姑都叫了回来。
许砚谈姑姑的儿子刚十二岁,这会儿正跟许砚谈在客厅玩。
叔叔和爷爷在楼上谈事情。
他也是回来才现自己大一大二的那些专业书都被人翻出来放在客厅当茶余读物了。
许砚谈随便抽出一本,瞧了一眼。
民法总论
他轻叱一声,把书扔回去。
拿法律条款当茶余读物,论变态还得是自己家人。
小堂弟许向臻趴在他旁边的沙上坐没坐相,抱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