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之後,身邊的人到底叫喚些什麼,完全聽不清楚。
二人目光再次交匯,她們只能在彼此眼中找到最後一絲清醒。
拉拉扯扯,誰是誰的,如今分不清也還不清。
盟友是要踐行盟約的,就像此時此刻,她們光明而隱秘地成為同謀。
鹿眼清靈,醉態中明麗盡顯。衛雲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沒有想到。
楚照強自撐著,沒有歪歪斜斜,還是端正著走回座上。
這酒還真是可怕,一滑落喉中便見效。
楚照覺得太陽穴一陣痛,就在此刻,她難得地聽見系統說話。
系統:「宿主,我剛剛還想提醒您——讓您上去接酒呢。」
原來她的動作已經在系統吩咐之前了嗎?楚照淡哂,沒有理睬系統。
她實在是暈,暈到聽不清別人說了什麼東西。
昏昏沉沉間,她看見衛雲舟離席——她的確應該離席,然後回宮去。
旁邊的質子還在小聲和楚照說話:「楚公子啊,您這酒量實在是不得了啊,怪不得剛剛陛下說你們雍人擅長飲酒。」
「嗯。」楚照答應得含含糊糊,不甚明晰。
大家都知她醉了,更少同她說話。
又是一陣宴酣。
月色溶溶,該是撤宴回去的時候了。楚照本欲起身,卻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聲音:「二殿下,公主殿下有請——」
楚照猛然回頭,發現來人竟然是舉荷。
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但是舉荷並不給楚照疑惑的時間,還說了只讓她一個人去。
舉荷這次對楚照沒那麼大的敵意了,登徒子也會浪子回頭的嘛。
酒已經醒了大半,夜風拂面,把楚照適才擋下的烈酒吹得半散。
她走到了一輛華蓋馬車面前,這是衛雲舟的馬車。
「上去吧,二殿下。」舉荷淡淡道,一邊又同車夫說了幾句話。
楚照仍然遲疑:「真的要我上去?」
「不然呢?」舉荷反問一句,她今日有耐心得多。
楚照咽了口唾沫,這才鼓足勇氣跨上馬車。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厚重的帘子。
車廂內部寬闊,但是黑暗。衛雲舟如今枕在靠枕上,帘子放下後,便與外界隔斷開來,只聽得衛雲舟平緩的呼吸聲音。
楚照哪裡敢看,她只是隨便撿了個空當就坐下了。
她還真是放心和我同處。楚照覺得渾不自在。
地方很黑,但是她渾然不覺。閉上眼睜開眼,她都只能看見衛雲舟眼底清明與醉意交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