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其實不算什麼特殊的日子。
見到宋槐以後,回到市里,他在車裡坐了一個晚上。
天還沒亮,獨自驅車去了郊區的墓園,在那邊待了一上午。
中途菸癮上來,去摸外套口袋,恰巧摸到那塊水果糖。
腦子裡不由想起小姑娘瘦弱的背影,和走起路來不自然的腿腳。
衡量一個人過得好不好的因素太多,他不確定。
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安於現狀。
所以再次去確認。
確認的結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見他不想說,直覺和「她」有關,談景沒再多問,轉移了話題,「見到那孩子了嗎?」
段朝泠「嗯」一聲,「見到了。」
「什麼時候再過去看她?我陪你一起。」
「不用。人現在在我那兒。」
談景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可別告訴我,你要把人接回來養著。」
段朝泠沒否認,「有何不可?」
「一旦決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你得對她負責到底。作為兄弟,我勸你慎重考慮。」
「放心,我知道輕重。」段朝泠沒再跟他聊下去,點亮手機屏幕,掃了眼時間,「有事得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和談景分開以後,段朝泠回到家裡,拎著剛買的甜品去了樓上。
長廊盡頭第一間是宋槐住的客房。
房門闔得嚴實,自始至終沒被打開過。
敲門聲響起。
大概過了一分鐘,室內才傳來微弱的一聲「請進」。
握住門把手,推開門,段朝泠走進去。
房間裡光線充足,床單平坦,被子疊放整齊,沒有一絲褶皺。
小姑娘穿戴整齊,坐在單人沙發上,面向窗外,目光有些呆滯。
整個人安靜得仿若不存在。
看見來人是段朝泠,宋槐晃了晃神,出聲同他打了個招呼。
段朝泠看向她,「一晚上沒睡?」
明明是疑問句式,宋槐卻從中聽出了肯定的語氣。
知道瞞不過他,也沒想瞞他,她輕聲說:「……不太能睡得著。」
「餓不餓。」
「好像沒什麼胃口。」
「多少吃一點兒,別折騰自己的身體。」他將甜品擱到桌上。
宋槐睫毛顫動兩下,反應了好幾秒才應下這話。
簡短几句家常聊完。
段朝泠忽然說:「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宋槐放緩呼吸,看著他靠向這邊,戴著腕錶的手握住沙發扶手,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他與她平視。
他身上攜著外面的寒氣,一絲絲撲進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