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罰一看明奕這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這臭小子因為某些原因不想開口,無奈的輕聲嘆口氣,起身打算上樓,等他什麼時候想說了自然會來找自己,「對了,我今天回家的時候正好看見路邊有賣糖人的,買了兩個放到冰箱了,記得吃。」
糖人?對了,上次為了在深巷裡追宋佳,那個糖人被他扔掉了,他當時還覺得很可惜來著。
明奕心中的某根弦被輕輕撩撥,讓他覺得又酸又甜,忽然就想:不管怎麼樣,兩個人之間有話就說無疑是最直接的溝通方式,再說他江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問清楚了,解釋清楚了才能對兩個人都好。
「江哥!」明奕忽然起身喊道。
江罰停住上樓的腳步,回看他,「魂兒都要被你嚇走一半。」
明奕嘿嘿一笑,「我們聊聊吧,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
明奕把碗筷洗好,又切了些水果放到茶几上才坐到江罰旁邊。
江罰用牙籤拿起一塊西瓜放到嘴裡,冰冰涼涼的,「什麼事?」
明奕有些扭捏,但既然決定開誠布公那就乾脆點,「江哥,不好意思,我今天去你書房了,並且……看到了一些東西。」
江罰的眼神微動,扔了手裡的牙籤,看著明奕說:「沒關係,我說過書房的東西你可以動。看見什麼了?」
明奕咬咬嘴唇,「就是你放小說的位置旁邊有個文件夾,裡面應該是你寫小說用的素材吧?我看到……裡面有關於我的。」
江罰聽了輕輕笑了一下,他還以為什麼事情,「那裡面算、也不算我的小說素材。」
明奕:「什麼意思?」
江罰:「那些資料幾乎都是我身為司命處理過的意外死亡事件,裡面有的主人公已經死了,有的被我救回來了。我會有選擇的,並且隱晦的用這些作為素材,當然,對於去世的,如果還有親屬,或者被我救回來的人我會事先徵求他們的同意,就像景蘭藍的那件事。你的事情比較特殊,所以在我接觸你之前就先收集了這些資料。當然,你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所以不會把你當作素材寫進小說。而且,我就算是要寫,也會事先徵求你的同意。」
明奕被這一大段話砸了個昏頭,這裡面信息量有點大,他眨巴眨巴眼,反應了一會兒,縷清了思路後問出自己最想問的:「江哥,你還有沒救回來的人?」
江罰眼眸低垂,嘴角是自嘲的笑,神情莫名透著股難過,「我又不是神,總有些人讓我們都無能為力。」
聽到這話的明奕忽然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剛認識江罰的時候覺得他冷漠薄情但又無所不能,但這才相處一個月,他便覺得他江哥其實多愁善感,只是不輕易表達,他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他也會受傷,也會覺得難過自責。
明奕試探著安慰性地拍了拍江罰的肩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出口安慰,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江罰深吸一口氣,再抬頭時已經沒了悲色,如同平常一樣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就想問我這個?」
明奕收回手,「還有就是江哥你之前說改名字是因為工作,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是因為當了司命?但是為什麼啊?」
這個問題江罰停頓了很久,久到明奕覺得江罰不會回答他了,江罰才緩緩開口,「因為一個人。」
「成為司命,是命運替他給我的懲罰。」
有些事情明奕終究還是沒有刨根問底,他越了解江罰就越是明白江罰身上背負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從幾次三番的試探中,江罰表現出來的都是悲傷,那眼神往往像是陷入了一場深刻的回憶漩渦,一不小心就會出不來,所以明奕知道,自己不管再怎麼問江罰都不會說,而且,自己也不該再問了,問一次就是把他江哥往那段不堪回的往事裡拉一寸。
明奕想:只要不牽扯到我的事情,以後還是少對江哥的往事起好奇心吧。
第二天兩人都沒什麼事情,江罰坐在陽台那兒,捧著電腦,手邊是明奕給他做的酸梅湯,自從明奕發現江罰有一次主動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湯後冰箱裡就一直備著,一般而言,江罰對什麼東西都興一般,能勞煩他親自動手的那便是江罰比較喜歡的了。
江罰也發現了這點,但他看著每天放在他寫作位置的酸梅湯終究是沒說什麼。其實他也不算是很喜歡,只是覺得明奕自己做的酸梅湯和外面買的味道不一樣,也是因為現在是夏天,冰冰涼涼的酸梅湯不僅解暑還開胃。
江罰在陽台碼字,明奕坐在客廳里網購,他發現江哥家裡沒有烤箱,沒有烤箱好多美食都做不了,剛付完錢手機里就來了個電話,沒有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明奕接聽,那邊自來熟地打招呼:「小奕啊,回上京了嗎?出來聚一聚啊?」
明奕聽著這個聲音反應半天,才想起這個耳熟的聲音是誰,「陳警官?忽然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邊的江罰被這一聲陳警官引了注意,目光投向明奕。
明奕看了一眼,果斷把電話開到免提。
「沒事就不能找你說說話,你說你現在孤苦伶仃的,我關心一下你啊。」陳朔陽因為常年吸菸嗓子有些啞,顯得聲音粗獷。
「黃鼠狼。」江罰低聲面無表情的諷刺了一句,然後轉頭繼續自己的工作了,似乎不再對這場電話感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