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表情毫无波动,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他缓缓踱步,从书桌旁的柜子中取出三支香,借着烛火点燃后,将之插在香炉里,有些感慨,又有些遗憾的说道:“没记错的话,王妈在家里,得有十年了吧?”
吴管家气愤道:“整整十年,十年养了个白眼狼,养条狗都比她强!”
中年人微微摇头,说道:“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看着三支香在香炉中缓缓的燃烧,他弯腰对着香炉拜了拜。
吴管家好奇问道:“三支香,老爷,您在祭谁?”
中年人并未解释,只是说道:“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
……
是夜。
长安城外,某处河边。
小船轻轻晃动了一下,水面荡起一道波纹,向着远处扩散开来。
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将一个箱子搬进船舱,早已在此等候的一个男人,忍不住打开箱子,月光照在箱中,反射出道道金芒,使得他的眼睛也成为了金色。
中年女人脸上露出贪婪之色,说道:“这么多钱,够我们后半辈子享受了……”
男人有些畏惧的说道:“如果被你家老爷知道了怎么办,要是被抓回去,不得被抽筋剥皮……”
提起老爷,中年女人脸色也刷的一白,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怕什么,不被他抓到就是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离开长安,离开大夏,去大楚,去大齐,他的手还能伸到那里不……你,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陡然变的尖利和痛苦,低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心口的一把匕,然后艰难的抬头,望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用掌心抵住刀柄,用力将匕推进中年女子的心脏,直到刀身完全没入,才咧嘴说道:“谁跟你后半辈子,这么多金子,什么漂亮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对着一个人老珠黄的……”
中年女子双目圆睁,眼神充满不甘,双手逐渐无力垂下。
正当男人将木箱藏好,准备将中年女子的尸体推入水中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才赚来这么多金子,为的就是和你私奔,你居然忍心杀了她,你还是不是人……”
“谁!”
男人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船的船头,居然站了一道纤长的身影。
月色朦胧,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他的声音阴柔,但应该也不是女人。
男人喉咙动了动,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一道白光,随后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月亮一会在上,一会在下,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
噗通!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水里了,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锵!
站在舟的纤瘦身影将长剑归鞘,看着两人的尸体,淡淡说道:“这样倒也痛快,以伱们的本事,是逃不掉的,等到落在那个男人手里,想死可就没有这么痛快了,所以你们得谢谢我……”
随后,他跨过男人的无头尸身,以及女人死不瞑目的尸体,走进船舱,有些嫌弃的拎起染血的木箱,脚尖轻点,便离开了小船,消失在荡起一串涟漪的水面之上。
不多时,小船上燃起熊熊大火,将一切都尽数吞噬……
夜已深,长安某处深宅,地底密室之内。
两道身影,正在小声密谈。
“你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
“是得手了,我潜入李府,亲手以秘法摧毁了他的心脉,确认他没有了呼吸和脉搏,又假传信那小丫鬟,让她当夜动手,到时候任谁都怀疑不到我们,就连那个死娘娘腔的主人,恐怕也以为是他们做的,届时我们再透出消息,让李玄靖和他们斗去,我们来个坐山观虎,做那幕后的渔翁……”
“可他还活着。”
“真是活见鬼了!”
“这要怎么和殿下交代,要不你再去刺杀一次?”
“要去你去,经此一事,姓李的定然有所提防,我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李玄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可有言在先,要是落在他的手里,别怪我把你供出来……”
“当我没说。”
“嘶,我还是想不通,那傻子怎么就活了,他当时明明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了,难道是秘术多年未用,手生了……”说罢,他便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中年人站在桌前,再次捏起一块糕点,不慌不忙的送入口中。
片刻后,吴管家去而复返,喃喃道:“王妈不见了,这個该死的家伙,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