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只有黄黑两色。
昼间是明晃晃的黄色让人睁不开眼。
夜间是乌漆漆的黑色让人睁眼也看不见。
可偏偏现在的龙门客栈是红艳艳的。
因为今日正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成亲的日子。
店里张灯、结彩,到处都贴合双喜的剪纸。
贾廷被周淮安邀请作为证婚人,笑意让他的每一寸皱纹似乎都展开来了。
当然,他的脸在笑,他的眼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洞房花烛夜,是否是周淮安安排的一个逃离龙门客栈的时间呢?
尤其是周淮安换上了新郎装之后,在昏暗的烛火下,隐约看不清脸上的五官。
贾廷给路小川使了个眼色。
“新郎莫走!酒还没与宾客同饮,就想着一亲新娘芳泽了?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路小川会意,拿着酒杯抢上。
“喝!当然要喝!”新郎信手夺过一边的酒杯,一口吞没,倒杯示意。
路小川仍然没有看得分明,这时贾廷自个儿也端着酒杯上来了。
“诶,酒喝多了还如何成事啊?”贺虎得了邱莫言的指使,赶紧端着酒杯上来拦住。
“可不是吗?赶紧把两位送入洞房吧。”杨猛不做声色地望中间一站,已经和贺虎两人将东厂的番子都给拦住了。
新郎会意,揽着金镶玉就往楼上走去。
这时邱莫言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和众人将楼梯拦住:“要闹洞房是吗?那也得先比划比划。”
苦酒入喉心在痛,周淮安是邱莫言的爱人,天下何人见到自己的爱人跟别人成亲能不心痛的?
所幸这一坛水酒本就是兑了水的,邱莫言才没有任何失态。
“嘻嘻,今日洞房花烛夜,我可等得太久了。”刚到了房间,金镶玉就缠了上来,将新郎压在身下。
“莫要忘了吹灭蜡烛。”新郎官情急出声,令楼下众人都是一愣。
“莫不是什么暗号?”贾廷已经细细嘀咕,他可不觉得周淮安此次是真要成亲。
“嘻嘻,你莫不是害羞了吧?难不成没经过女子吗?”金镶玉也不怕羞,高声挑逗着。
贾廷一瞥,豪饮了一坛的邱莫言面颊上两行细细的泪痕,心下稍定,估计着周淮安是真被金镶玉缠上了。
“贾大人,听说金镶玉房里有通往关外的暗道。”路小川心思细腻,早已打听出龙门客栈的秘密。
“试他一试。”贾廷刚答应完,路小川已经拎起一个土碗往身边手下的脑门砸去!
贾廷在楼下叫唤起来:“老板娘,店里可有金疮药?”
一边叫唤,一边就往楼上来了,此时的邱莫言早已喝醉了,被贺虎二人搀着坐在凳上,竟然也没有阻止贾廷。
贾廷在门前停留,笃笃敲着房门:“老板娘,我这边有人伤着了,你有金疮药吗?”
金镶玉气急败坏地出门,随意缠上外衣,皱着个眉头:“今天是我洞房花烛的大日子,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