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原野和方绍一一起下楼。原野打着哈欠问:“你难不难受?”
“没感觉,”方绍一看起来精神还挺足的,“倒是你,上车再睡会吧。”
“嗯。”原野又打了个哈欠。
昨晚原野给方绍一按摩,方绍一躺他腿上睡着了,原野没舍得动,坐那儿坐到半夜,有病一样。
节目录到现在陈洳家里那个富商老公终于有了个任务是他的强项,之前不管玩什么他都是末尾垫底的,不过他和陈洳感情是真的好,眼神里那种亲密和默契不是能演出来的。陈洳经常笑他应该多运动,次次垫底面子上也不好看。
今天他从酒店一出来就笑着跟大家说:“今天这个我真的会。”
原野和他打了下招呼,笑着说:“今天这个我也真不会。”
陈洳扯了扯她老公,说他:“你还好意思说,别炫耀了。”
今天他们要玩跳伞,之前节目组反复跟他们确认过身体情况,血压心脏是否正常,恐不恐高。这里面只有林恬不敢玩,这个节目组也不会勉强,都是自愿的,毕竟如果真出了事这责任谁都负不起。但为了看点演也得演一下,飞机还是要上的,只不过到最后不会真的跳下去。
从酒店去跳伞基地还得两个多小时,前面一位司机一位摄像,跟组的导演们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在最后一辆大巴上。路上原野头靠着后座椅背,眼睛睁睁闭闭,也不知道睡过没有。
跳伞原野之前两次都想玩来着,但都因为天气关系最终没能玩成。今天云层有些厚,但没有下雨,不影响飞行。他们这些人里只有陈洳老公可以自己单飞,人家是常玩这个的,还有证。一共八位教练和几位专业的飞行摄影,导演让他们自己挑,看哪个比较合眼缘。陈洳“哈哈”笑着直接挑了个最英俊的。
最后还剩俩,原野和方绍一都无所谓这个,过去和离自己近的那个教练握了握手。协议之前就签过了,简单培训过之后他们分着上了两个飞机,原野最后一个上去的,等会儿也得第一个跳,他跟方绍一说:“一哥我竟然有点紧张。”
方绍一看过来,还跟他开玩笑:“没什么,放松,野哥天下第一,不用紧张。”
方绍一飞过两回了,都是为了拍戏需要。当初第一次拍跳伞戏的时候,导演问他能不能行,可以的话尽量不用武替,方绍一说可以。他们今天这个基本什么都不用做,等教练开伞就行了,方绍一当时还得加上动作,也得控制表情。那场戏来来回回拍了好久,拍完方绍一耳朵都不怎么舒服,缓了挺多天。
飞机上除了他们俩还有迟星和程珣,这俩小孩儿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他们,做什么都愿意和他们一组,迟星就是个小迷弟,看着俩哥哥都自带星星眼的。飞机里各个角度都有摄影机,拍他们跳下去之前。迟星问原野:“原野哥玩过这个吗?”
原野说:“触到盲区了今天,这个真没有。”
“难得听你说不会,”迟星笑嘻嘻的,“今天不是大侠了。”
“本来也不是大侠。”原野笑着说。
原野和他那位教练的型很像,对方是个花臂酷man,得比原野高一头,穿着黑色紧身短袖,一身肌肉看着极壮观。背带把他俩严严实实绑在一起,绑得太紧了,原野动作大点都能挨上对方胸肌。
他侧过头去看方绍一,笑得挺没节操,说:“一哥,我这不算出轨吧?”
方绍一笑了笑没理他。
一万五千英尺,原野和他身上绑的那个教练一起跳了下去。那一瞬间原野其实有些遗憾,如果他身上这个人是方绍一就好了,他还挺想和方绍一这么飞一次的。
自由落体从云层降落,这种感觉很奇妙,整个人完全是放空的,空到连失重感都失去了。原野想回头看看方绍一跳下来了没有,但这动作根本做不成,身体不受控制。
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整个人像是被空间隔了出来,把他独立分出,然后从时空夹缝中挤过去。
有种身在茫茫人间的剧烈孤独。
原野在眼罩后面闭了闭眼睛,这种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念头,也有很多冲动。
开伞之后失重感就渐渐回来了,也就没那么奇妙了。原野睁着眼看山海,感受着一点一点回人间的过程,他对着教练的手持摄影机笑了下,这么飞一圈的确挺好玩的。
飞下来的后遗症就是耳朵听不清楚,像糊了一层膜。方绍一下来之后摘了身上装备朝原野走过来,原野冲他笑了下,脑袋挨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方绍一失笑,提高音量对他说:“知道听不清楚你还这么小声。”
这句原野听到了,他也喊着说:“知道听不清我才这么小声!”
方绍一挑起眉,问他:“说的什么怕我听见?”
原野一笑,回身走了,喊了声:“情话!”
从天上下来脚踩到地了觉得像回到人间,等录完这期节目回了家才是真的回了人间。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一个庄园里,占地几十亩,有一片小池塘,和一大片苹果园。这边的地势很有意思,高高低低特别随意。原野跟那个男生导演说借个自行车,导演也不知道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转头人就没了。最后还是原野自己出去借的,借了两辆赛车,他一看到这种不平的小街就很想骑车。
方绍一陪他一起,还有俩摄影师得前前后后地跟着。
原野和他们打着商量,问:“歇会儿吧二位老师?我们就骑会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