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梨虽然笑着,内心却对这场婚礼毫无波澜。她一早就给这段婚姻定位了,所以,她觉得只要尽了妻子和合作伙伴的义务就好。
用餐时间里,希天在别人面前洋洋得意地说,要给自己老婆盖一座大神使宫殿,名为“苏伊宫”。
梵梨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赶紧在他耳边低声说:“别,现在战后全光海经济都需要修复,不要花太多钱在铺
张浪费上。”
“我亲爱的太太,你是第一任拥有极大实权的大神使,怎么能没有宫殿?”
“不用修。只要对外公布我和你住在一起,一点也不会没有排场。公义之殿已经很华丽了。”
听见那个“对外公布”,希天没来由地感到烦躁:“政治联姻,不用住在一起。”
“也是,那你随意安排吧。反正我是不主张修的。”
梵梨有些无奈,离开他身侧,到自己朋友那边聊天去了。看见她的背影,希天更加愤懑了,而且是越想越生气。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情绪,结果把自己气到新婚之夜都没有和她独处。
梵梨只当希天是跟兄弟们喝酒去了,没太当回事,第二天她就换回了普通的衣服、戴上了眼镜,回到研究院里干活去了。
希天连续消失了一周。梵梨有些担心,主动打了一个电话给他,问他在做什么。他的态度很冷硬,似乎在赌气。她看了看时间,想到自己还要继续与圣耶迦那大法官约谈法案拟定的事,客套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四日后,法案终稿确认下来,梵梨在研究院收到了文件,兴奋得犹如快乐飞舞的小鸟,拿着这份稿子赶到了希天的别墅中。她游到二楼卧室的门前,结果看见大床上,气囊鼓起,希天和一个海神族少女都待在里面,没穿衣服,正以陆生状在激情四射地翻来滚去,吻得如饥似渴。
梵梨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
她是该走呢,还是该礼貌地敲门表示自己来过呢?
就在她正在纠结的时候,那俩人发现了她。少女尖叫一声,缩到了床脚,希天则是先一惊,然后露出了一脸尴尬之色。
少女这是第一次看见梵梨本人。只见梵梨穿着白大褂,高高的鼻梁上架着眼镜,一头蓬松的卷发都梳成了马尾,几绺碎发落在双颊,却有了修饰的功效,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妩媚。她没有化妆,嘴唇却红润饱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颇有距离感的知性气息。
“苏、苏伊院士……”少女用衣服挡着胸口,从床上爬下来,进入水中,立刻变回了海生状,边爬边游地趴在了梵梨身下,拽了拽她的白大褂,梨花带雨地呜咽道,“你不要怪加斯殿下,都是我太爱他了,情不自禁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我知道你们才新婚,我就这样破坏了全光海最完美的一对夫妻的感情,都是我的错,我是坏女人,我是祸水,你们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离婚啊……”
“那个……这位小姐,我有点急事,麻烦稍微让一让。”梵梨绕过她,游到了希天面前,把文件递给他,“这个你这两天抽空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然后呢?”希天冷冷地抬头看她。
“我很高兴。”梵梨握紧双拳,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为了这一天,大家都付出了多少,真的太难了。但没关系,我
们正在成功的路上!”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啊,呃。”梵梨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只是觉得好像自己的出现是有点扫兴,于是就清了清嗓子,讨好地说道,“身材很好啊,八块腹肌。”
希天气得嘴都抿成了一条缝。
梵梨凭直觉感知到了,这不是希天想要的答案。但她拍马屁水平有限,看现场气氛又不太好的样子,只能先溜了。
“对不起,打扰二位了。”梵梨游到了门口,低头对那少女说道,“快上床去吧,地上冷。”
少女泪都还没流完,一脸懵逼地掩着胸,又看了一眼希天。希天气得完全没了兴致,狠狠捶了一下床头。过了几秒,梵梨又游了回来,但没探脑袋进来,只是在门口轻声说:“对了,希天,记得让杰力签字拨款哦。”
11月9日,由苏伊院士、独。裁官政府提出的《海族奴隶废除测试法案》在圣耶迦那部分区域优先实施。
这一消息刚一放出,海族公民们既不感到意外,又感到意外。不感到意外是因为这不是苏伊院士第一次搞解放奴隶的事了,以前在星辰海、圣耶迦那都自发搞了两波,第一次搞出了个国家,第二次还引起了腥风血雨,就她对这事的执着劲儿,怎么都得来第三波;感到意外是因为这一回,她搞的是政府官方的奴隶解放。
这一话题瞬间成为了全光海的热点。如果真的全海实施了,整个社
会体制都会受到影响,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梵梨是最忧的那一个。前两次的奴隶放生让很有经验:接下来,如果政府毫无作为,那些被解放的奴隶并不会快乐。而这一回,他们都没法回头向奴隶主讨工作。要让他们的生活得到保障,政府得有所作为才可以。如果政府没作为,那这个测试法案最终可能就真的只是测试一下了。
但很显然,杰力对奴隶是否自由没有兴趣。他只知道,苏释耶给他的压力很大。他得新官上任烧几把火,才能熄灭民众对前任独。裁官的缅怀感。
杰力搞出的贸易新政策准备大幅度削减关税,会严重消耗储蓄,削弱政府的财富分配力,对奴隶解放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他不像苏释耶那样,有星辰海和强势的军事实力作为支撑,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裁官。不管他有什么想法,都必须经过加斯宗族的同意。所以,向加斯宗主提出这一想法后,他第一时间遭到了梵梨的强烈抗议。然后,他们俩展开了各式各样的勾心斗角。梵梨甚至拼命让兰迪玫瑰给他吹枕边风,无用。他就是跟关税杠上了,上头中,他妈从水晶棺材里爬出来也拉他不动。
最后,加斯宗族给出的解决方案是折中的:不管是奴隶还是贸易的改革,都同时进行、平缓进行。
得到这一消息,梵梨气得想掀桌子。她真的特别想跟他们说,我不要你觉得,
我要我觉得,听我的,我说了不要搞自由贸易就不要搞,我说了算。但加斯宗主就是老狐狸,比起综合海力的发展,他更在乎如何在独。裁官和大神使之间制衡,以稳固住他自己的地位。杰力不是苏释耶,没有放眼远处、一口气想拿下全光海的魄力,他不会听劝的。
有时候在白鹰宫殿门口遇到杰力,梵梨都特别想跟他说:“苏释耶搞了什么,你都全想一个个推翻是不是?你是不是想用整个光海的未来演示什么叫普通人与一百万年诞生一个的天才军事家兼政治家的智商差距?”但最后只能莞尔一笑:“独。裁官大人下午好。”
“大神使,下午好。”杰力也莞尔一笑。看他那表情,她就知道他在心里也没少喷她。
半个月后,风晋问梵梨新婚生活如何。梵梨老实告诉她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居然和我经历了同样的事。”风晋抱了她一下,拍拍她的后背,“不过你比我倒霉多了,希天没跟你提前说过他会多偶吧?这都属于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