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牌,柯青宁又乐颠颠地投进了打牌大业,孜孜不倦了。
山里,谢成赢握紧双拳,跟在黎鸮身侧,原本一肚子诉衷情的煽情,都被黎鸮几句话堵了回去。他憋了一会儿,又走了几步,一瞬间的某一刻,他忽然就释怀了,绷紧的脊背也松弛下来了。
他喜欢黎鸮。
他喜欢黎鸮时,并不知道黎鸮就是三年前救了他的人,也并不知道黎鸮对他有救命之恩。
他只是单纯地喜欢黎鸮这个人而已。
和黎鸮曾经救过他,没有关系。
即使黎鸮不知道,当初救得人是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认定了黎鸮,这辈子只会和黎鸮在一起,只会和黎鸮结婚。
既然黎鸮不想知道,他没必要告诉黎鸮,给黎鸮徒增压力和烦恼。他会靠自己追求黎鸮,打动黎鸮的心,让黎鸮喜欢上他的。
等黎鸮又走了一段距离,再转头看时,谢成赢已经整理好情绪,对黎鸮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嗯,你说得对。”
菌菌身上的菌丝忽然竖起来。
它莫名地往黎鸮的领口躲了躲,怯生生去看谢成赢。
即使此刻谢成赢是在笑,但是菌菌却能觉察到:这个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当它后妈了!救命啊!爸爸爸爸你快跑啊!
快到村子时,谢成赢主动把小傻子抱起来,不然普通人看不到大石狮子,可能会误以为小傻子“飘”在半空中吓得半死。
黎鸮先去找了老村长,说了小傻子的情况,也说了他联系公益组织的事,请求老村长先让小傻子住在老村长家。
老村长人很好,没有犹豫,直接就同意了。顺便他还打发了个一起打牌的中年人,去给老张说一声。
谢成赢把小傻子放到大屋的炕上,小傻子还在睡,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大石狮子跳上炕,叼起旁边薄被的被角,细心地给小傻子盖上。
柯青宁跟进屋时,正好看见那张薄被,“无风自动”盖在了那个小傻子身上,顿时吓得脚底一个踉跄,心里发毛:这这这……这是闹鬼了?
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然而还没叫出声,忽然就对上谢成赢仇视他的眼神。
冰冷狠戾,似乎下一秒就想将他非人道毁灭了。
柯青宁:“!!!”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他八卦谢大魔王,被记仇了?!
谢成赢已经尽量“和善”地打量柯青宁了,心里全是酸味:就你啊?“以身相许”排第一位?嗯?
他见柯青宁杵在门口,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看着实在碍眼,于是大步从他身边跨过,走出了大屋。
柯青宁吓得双腿发软,额头上的汗珠都掉下来了。
太吓人了!
谢大魔王太吓人了!
·
谢成赢走出大屋,在院子里,看到魁梧男人一个人坐在打牌桌边。桌面上散落着扑克牌和各种筹码,显示着刚才这里有一番激烈的打牌大战。
魁梧男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宇间带着喜气,藏不住喜悦:“谢老爷子,成赢少爷和他的姻缘线,两个人刚从后山散步回来!对对对,只有他们两个,单独两个人……”
魁梧男人决定忽略掉那个被从后山找到的小傻子。
“他们两个一路有说有笑的,相谈甚欢。”魁梧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和他藏不住激动的语气,非常不匹配,“我看成赢少爷的眼睛,几乎要黏在他的姻缘线上了,一点都不舍得挪开!”
手机另外一边,谢老爷子也老泪纵横,激动万分:“成赢竟然主动去追他的姻缘线了,难得了太难得了……我高兴啊,我太高兴了!”
谢成赢走到魁梧男人身边时,魁梧男人正好结束和谢老爷子的通话,已经迅速恢复到了常年不变的严肃神情。
“成赢少爷。”
“你刚才在和我爷爷打电话?”谢成赢刚才站得远,听得不太清楚。
“是。”
“你们难道还在惦记我和姻缘线结婚?”
魁梧男人一脸懵逼,那眼神仿佛是在反问:难道您不想吗?
谢成赢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坚定的不可动摇的选择,他压下胸口烧起的怒火,看着魁梧男人,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强调:“我,谢成赢,最厌恶的就是姻缘线!我厌恶这种被命运摆布的人生!所以,请转告我爷爷,让那个带着姻缘线的人,走多远就走多远!”
谢成赢神情严肃,胸口起伏。
以前,他没有心上人,都没人可以妄想摆布他。
现在,他有了想共度一生的心上人,此心不变,就更不可能有人能摆布他了。就连姻缘线长命锁,也绝没有半点机会!
然而,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院门口,黎鸮的瞳孔一缩,悄悄退后了几步,直接躲到了院门口外面。
他躲在院子大门后,低着头,伸手摸出了他和谢成赢之间的姻缘线。
原来,谢成赢他是那么厌恶被姻缘线摆布人生的啊。刚才,大概是极好的教养,才没让谢成赢直接说出“滚”字。
黎鸮手指摩挲着姻缘线特殊的触感,默默地想:既然他那么厌恶姻缘线,那么最后相处的这几天,一定要保密,决不能让他知道,和他连着姻缘线的人就是我。
大漏勺来了
黎鸮站在院门外,远远地听到有人慌慌张张地喊叫。他收起和谢成赢之间的姻缘线,回头向身后看过去,发现是刚才被老村长叫去找老张的人。那个人正急匆匆地赶回来,边跑边喊:“老村长老村长,不好了不好了!老张喝酒过量,酒精中毒,半边身子不能动,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