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黎鸮觉得钟家人的思维挺奇怪的。
他们似乎总觉得,如果对黎鸮这个亲生儿子好一点,被钟家养了十八年的小儿子钟一越就会越来越委屈,得到的爱也被分走了。
所以,为了不让钟一越受委屈,那么只能黎鸮受委屈。
黎鸮刚被认回来时,偶尔还会伤心难过,但一年过去了,他早已经麻木。
就在这时,黎鸮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过手机,当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整个人瞬间精神。
是谢成赢的手机号码打来的电话。
黎鸮紧张地接通手机,对面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
男人问黎鸮:“你认识谢成赢?”
黎鸮也顾不上对面看不见自己,立即点头:“对,我认识谢成赢。”
男人语气严肃,询问道:“什么时候认识的?”
黎鸮如实回答:“三天前。”似乎怕对方不信,他想了想,又细心补充说,“谢成赢,今年23岁,身高大约一米九,现在至少已经昏迷三天。也许我有办法能让谢成赢醒过来,请问您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手机里的男人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冷漠开口:“你打错了,我不认识谢成赢。”
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黎鸮:“?”
黎鸮急忙再次拨通对方电话,这一次传来的是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黎鸮:“……”
黎鸮无语,他这是直接被对方拉黑了。
看来,谢成赢变成生魂后,记忆果然变差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也记错了。
——
顶级私人豪华医院的走廊内,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盯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一顿操作,克制着怒气开口,声音浑厚:“又一个骗子!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207个诈骗电话了。”
他收起手机,走进全医院最顶级的私人豪华病房内,对着里面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说:“谢老先生,我已经给对方回过电话,但可惜,又是一个骗子,还是个撒谎不打草稿,漏洞百出的骗子。”
男人语气有些讥讽,也有些无奈:“对方说,小少爷今年23岁,昏迷至少三天。这个骗子,可能是从哪刚看到了三年前关于小少爷的报道,以为三年前的事是近期才发生的,所以搞错了小少爷的年龄和昏迷时间。呵,连基本信息都没有搞清楚,就想来诈骗,这骗术太拙劣了。”
轮椅上的谢老先生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向豪华病房里最内室的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的门半开着,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一张豪华的病床,病床的床头附近,摆桌设坛,香烛袅袅。病床上的人非常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魁梧的男人再次开口:“谢老先生,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小少爷这边有我,请您放心。”
终于,谢老先生缓缓开口,问:“和钟家的婚事,谈得怎么样了?”
男人回答:“钟家已经答应把那位少爷嫁给成赢少爷冲喜了。”
提到钟家,魁梧男人似乎有些鄙夷,语气也变得不太好:“钟家那德行……如果不是钟家那位少爷的生辰八字,这种婚事根本轮不到钟家。可是没办法,成赢少爷命格特殊,三魂七魄常年走失,只有长命锁才能镇住。”
谢家这些年,为了时常丢魂的谢成赢,请便了大江南北的各门各派的大师。对此,这些大师们也束手无策,都提出了同一个解决办法:找到谢成赢的长命锁。
魁梧男人继续说:“大师们都说,成赢少爷的长命锁,是拴在他的姻缘线上的。成赢少爷姻缘线上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他的长命锁。”
寝室闹鬼
冲喜这件事,黎鸮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前十八年熬过了养父的家暴,现在已经长大成人,钟家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在钟家的这个晚上,黎鸮睡得很好,第二天早晨起床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钟家的四口人,却和黎鸮恰恰相反,各个眼睛都是黑眼圈,神色疲惫,像是被追杀了一晚上似的。
呃……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被追杀逃亡了一晚上。在梦里,他们跑得筋疲力尽,睡着了反而像是没睡着一样。
而且,钟家四口人还隐约地发现,似乎自己每次做这种噩梦时,都是黎鸮被钟爸爸强迫回家的当天晚上,就好像他们和黎鸮犯冲似的。
黎鸮默默地收起自己的三枚旧铜钱,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潇洒地离开了钟家。
他昨天晚上没有直接回学校,是因为当时太晚了,钟家又在别墅区,回学校需要花钱打车。
他现在蛮穷的,每花一分钱都很肉痛。黎鸮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自己的余额,默默叹气。
学期初的奖学金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摆摊算命赚的钱给小奶狗谢崽支付了半个月的宠物医院住院费,也所剩无几。他的生活费已经很拮据了。
没办法开源,只能节流缩衣紧食了。
而且,如果谢成赢半个月后还没办法回魂,那么小谢崽从宠物医院出院后怎么安置,也是一个难题。
学校寝室里是不允许养宠物的,他又不能越俎代庖,替谢成赢帮小谢崽找领养。到时候不管是继续在宠物医院托管,还是另外想办法安置,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此刻,昨天晚上钟妈妈提到的一个亿现金零花钱,在黎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充满了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