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宁可把自己推给别人,装傻充愣,也不愿回应自己的情意;
他宁愿去死,也不愿给自己留下一丝转圜的余地;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做尽所有,然后费尽心机埋藏起自己的心思;
……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小夭又吐出一口鲜血,大口喘息着。
她觉得疼极了,全身每一根经脉每一块骨头都在疼,比相柳在海底唤醒她的那一夜更疼。
为什么还没有昏死过去?她无比痛恨自己身体此刻突然表现出来的坚韧,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清醒着。
心脏像被万钧巨石挤压着一样,透不过气。
她觉得她应该要哭的,可眼眶里干巴巴的,一滴也流不出来。
在这种彻骨入髓却又无比清醒的疼痛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恨意和愤懑缓慢升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一走了之,而留她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
难道他不知道这比死更残忍么?
他知道,可他偏偏要她一个人活着!无知无觉地活在他亲手编织名为“安乐无忧”的梦里…
九头妖,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么?
小夭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诡异地无声笑了起来,眼神阴鸷狠厉,慑人心魄。
“相柳,你等着,咱们这辈子还没完——”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晚上的时候,阿獙带着隗辛等人赶到了,这边比汤谷要近得多,是以一天时间便已抵达。
小夭正坐在星沉的院子里慢慢喝着茶。
她看起来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阿獙总觉得她跟前夜又有些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星沉那边已经跟金天谷的人打过招呼,休息一晚之后,众人便开始往船上运送汤谷水。
那些海贝的容量远比他们原先设想的更大,大的足有一两千斤,小点的也有八九百以上。阵法能压缩物体的大小,但却无法改变其本身的重量。
毛球跟烈阳都是力大无穷,但每次也只能带走几个海贝。
小夭见状,跟金天氏的人借了几辆天马车,这才大大提高了运送度。
一天下来,一百多个大海贝全数装满放入货仓固定好,虽不怎么占地,船的吃水线却比先前深了一倍不止。
运水完毕之后,小夭把隗辛叫过来,让星沉给他量手臂尺寸,又吩咐道:
“你先带着大家去采买补给,休息几天吧,我在金天氏这边还有些事没完,等完事了再叫你。”
隗辛这才得知小夭竟请动了金天氏的铸造大师为自己打造断臂,感激涕零,领命而去。
星沉不喜外人打扰,小夭便没有让阿獙他们留在金天谷内,独自一人在谷内等候。
闲了无事,她也会走出星沉的结界,出去看金天氏铸造兵器和物件。
她甚至找人另外做了个冰晶球,设下日光阵,把新的冰晶球封入扶桑木娃娃肚中,半年之后,娃娃便可重新长回原本浑然一体的模样。
只是这次扶桑木娃娃里不再有秘密。
但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那些曾经令她觉得难以忍受的孤单寂寞,跟深入骨髓的疼痛比起来,显得是那样无足重轻。
几天之后,星沉来找小夭。
“手臂做好了,用的是傀儡材料,虽然达不到跟真的一模一样,但平时用起来,做些简单动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星沉做的东西的确精致,至少,从外观上,小夭看不出来跟真的手臂有什么区别。
“你那个镜子,古往今来都没第二面,关于如何用狌狌精魄炼器的记载也很少。据说这个必须是在狌狌清醒有意识,而且是心甘情愿没有怨恨的情况下,将精魄炼入器物之内,才能完整保留狌狌窥视过往一切的能力。这实在太难了!也不知道当初这面镜子是怎么炼就的——”
“有办法恢复吗?”小夭问道。
星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费了好大的功夫,也没找到恢复你想要记忆的办法,但是我利用他的内在原理,设计了一个阵法,能激出他原有的能力,我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