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的進度暫時停下。
葉風見兆導顧不上這邊,就三步並兩步跑到邊沂南跟前。雖然剛被凶,但男人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仿佛像一個俊美無鑄的機器人。
葉風真想在他身上找找有沒有一個開關,摁下去就能看見對方多表露一點正常人的情緒。
「你別把兆導的話放在心上,他人就那樣,凶得要死。」他言語間難掩親昵,好似很了解兆導似的,讓邊沂南很難不去想兩人的關係。
娛樂圈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他本不應該這麼去揣測別人,只是想借著各種各樣的因素,斷了自己一些念想。
具體是什麼念想,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又聽葉風問:「你是不是沒學過表演?」
邊沂南不可置否:「嗯,沒有。」
葉風瞪大眼睛:「你是哪個公司的啊?他們讓你接劇都不給你做培訓嗎?」
小少爺哪裡會知道許多娛樂公司內地里的門道。他偶爾會聽慢慢說一些圈子裡的八卦,但大部分糟糕的事情秦慢慢都不會給他說,似乎周邊的人都在保護他,從身到心,讓他難窺真實世界的半分邪惡之處。
他問的天真,邊沂南被他問笑了,不是笑葉風,而是一種自嘲,嘴角的弧度揚起的有些隨意,他沒看葉風,也沒回答,就這麼一笑了之。
葉風沒讓話題掉地上,見他不說也不追問,轉而說起別的:「我給你說說一些基礎的吧?雖然我也不是多厲害啦,但是基礎課我好歹也是滿分,我給你講講……」
他說講就講,一點也不藏私,拉著邊沂南將整個棚逛了一遍,把每個要注意的地方都給對方說了。
邊沂南沒有拒絕,任他拉著跑來跑去,一直認真聽著,像個好好學生。
葉風說的口渴,他看向邊沂南歇了口氣:「我說這麼多你是不是記不太住?要不我回頭把我的筆記整理給你吧?」
邊沂南的目光落到他臉上,少年白淨的臉上飛了桃紅,許是情緒高昂熱的。
對方實在是個熱心腸,讓人難以說出推拒的話,他只能道:「麻煩你了。」
葉風瞬間笑得眉眼舒展開來,一時間神采飛揚,看的邊沂南失了神。
葉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沒話找話:「你們公司也真是的,這種基礎的事都不給你安排……」話說到這兒,他又操心上了:「你和他們的合約還有多久啊?我看你們公司也是個不靠譜的,不然你來我哥的公司吧?我向你保證……」
沒等他志驕意滿的說完,邊沂南就像迫不及待似的打斷他接下來的話:「謝謝好意,不過不用了。」
正說到興頭上,被驟然打斷,葉風一頓,有些訕訕,後知後覺自己這樣說好像有點炫耀,又有點看不起人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覷著邊沂南的臉色:「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邊沂南知道他只是單純的好心,只是太過天真的好心並不一定給予的就是幫助。
自己是個什麼人?才見了葉風不到三天,就要去他哥的公司,即便他哥真的能容下一個陌生的人靠近他弟弟,他自己都覺得這種行為不齒。
像一條聞著肉腥味兒就要湊上去的狗。
邊沂南道:「我知道。」
他只說了三個字,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葉風摸不透他是客氣還是真的不介意,從他面上也瞧不出生氣或者不在乎的情緒。
真是個面癱,是不是什麼表情都不會做啊?
葉風思緒跑偏,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什麼事情好像都八風不動的樣子,如果露出一點不一樣的表情,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葉風最先腦補的是對方開懷一笑的模樣。不得了,那張臉要是笑得陽光起來,真的會迷死人吧……
兆導回到鏡頭前,葉風還在腦海里發痴,直到邊沂南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兆導喊你了。」
葉風猛地回神,下意識看了邊沂南一眼,對方安靜回視,他又膽虛的連忙偏過頭,視線慌亂地對上兆導醞釀風暴的臉色,更發虛了。
「兆導,你喊我啊?」
兆坤城倒也不是有多生氣,語氣帶著的勁不多:「想什麼呢?」
葉風一點眼神也不敢往旁邊偏,只道:「沒想什麼,你們商量什麼了?要換鏡拍嗎?」
兆導回:「是要換鏡,去B棚,直接開打。」
他大手一揮,一行人又烏泱泱的換了地方。
下一鏡就是兩人交鋒的戲份,張晉城站在兩位演員面前跟他們溝通這場武打戲的設計。
跟葉風講的技巧姿勢多一些,包括一些發力技巧,和威亞怎麼配合展現。
跟邊沂南就講怎麼收,怎麼面對鏡頭,怎麼走位。
他怕這小子打上癮了鏡頭都不管了,所以跟他重複了好幾遍。
張晉城挨個說完,讓兩人先練習一下看看效果。
葉風經過這一大串插曲,那點心虛的小心思早跑沒了,面對邊沂南又恢復了怡然的姿態。他擺著張晉城教給他的姿勢,手握長槍壓著下盤。
劇中的鳳城怕武器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此次前來只是拿著一柄平平無奇的長劍,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他側足而立,手中長劍指地,就那麼隨意的一站,真正見過鮮血的人,面對還未成長起來的少年,顯然是遊刃有餘。
葉風沒有真正入戲,他看著面前長身玉立的男人,心跳又忍不住砰砰地敲打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