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下楼,用手电照了照,说:“够狠的,好了,大麻烦解决了,剩下的地堡小意思,走!”
当真一和水老五再回到三郎身边时,三郎早就不耐烦,问道:“顺手吗?”话刚完,不自觉的掩了下鼻子。
水老五道:“很顺手,真一叔不得了,江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三郎道:“走,碉堡里等着,等巡逻队过去了再说。”
一群人进了碉堡,血腥味太重,干脆爬上顶层,三郎道:“大家当心点别说话,巡逻队马上到了,”
真一挪到三郎身边,轻声说道:“少爷,雾大了,公路看不到了。”
三郎一扭头,这才注意到,雾更大了,放眼四周,已经是雾腻如奶稠似浆。这雾也太大了,不由问道:“真一叔,指南针没丢吧?你去公路边盯着,说不定这雾会影响鬼子巡逻时间。”
三郎的这个无意安排,还真应了一句古语:晴带雨伞,饱带饥粮。防了患了。鬼子巡逻队因为雾大,巡逻居然迟滞了半小时。三郎吁口气哼哼道:“妈妈的,不去路边盯着,真要出大麻烦,真一叔,立头功了。”
如果没有大雾,最危险最难清除的障碍,便是兵营两端的了望塔和潜伏哨组合,现在有了大雾障目遮掩,念着鬼子口令“五月”,“鲜花”,三郎一伙人,自然就成鬼子“自己人”了。鬼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上个月来偷袭的中国暴徒,在吃亏逃跑之后,这么快又杀了回来,等到觉异常时,已经是利刃割喉,悔之已晚。
东西两端的了望塔和潜伏哨解决掉,剩下码头上的碉堡和地堡,有了之前经验,是熟能生巧,干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三点多,外面的鬼子全部干掉,就只等兵营里的巡逻队四点钟出。
消灭巡逻队,再也少不了三郎,终于可出手了。
众人回到山腰简易公路上,静静等候。四点多,脚步声传来,三郎先制人,低喝一声:“五月,回令”。对面鬼子喊了声“鲜花”。
三郎没在队伍上干过,口令的问答,根本不知道规矩顺序,错得让人牙疼。好在鬼子鬼迷,估计是一脑子浆糊迷在大雾里,答完还抱怨开了:“该死的大雾,太讨厌了”。“今夜怎么了?增强巡逻,是有敌情吗?”。
三郎答道:“因为雾大,提防支那暴徒趁机作乱……”三郎说着话,两伙人碰头了,结果是显而易见,一边是心存杀机,一边是无意警惕。
三郎终于轮到出手机会,飞跃两步,纵窜到巡逻队队尾,正手刀挥断一个鬼子的脖颈,顺势转身反手刀又割断了另一个鬼子的咽喉,再想寻摸第三个时,十一个鬼子已经全躺倒了,真一就紧贴自己身后。
三郎赞了一句“挺利索嘛”,说道:“把鬼子衣服扒了穿上,死尸扔远点,快!”
鬼子兵营门口的两个哨兵,见巡逻队出不久便折返回来,对完口令后问道:“渡边君,怎么又返回了?”
敢情带队的叫渡边,三郎只好勉为其难冒充一次,答道:“讨厌的大雾,把脚扭了。”
鬼子哨兵还表同情:“太让人同情了,渡边君,好好养……”
鬼子哨兵话未完,真一已经越过三郎,一块门板似的竖在两个鬼子面前,伸出长臂,一手捏住一支脖颈,一使劲,只听到了两声“咯”的一响,了帐完工。
三郎看了一下腕表,轻声道:“真一叔好手段,去把鬼子值星官的闹钟,调到六点半。”
真一不吱声,向兵营里摸去,水老五紧跟着也去了。过了好久,两人才幽灵一样摸出来,真一把闹钟往三郎手里一塞,说道:“两眼一摸黑,摸半天才摸到,快调好了我送回去。”
三郎调好闹钟,让真一送回去。转身压低嗓子说道:“兄弟们,所有的法事做过,就差为鬼子入葬了。我留下监视,你们搬柴油汽油去,把鬼子兵营四周浇透了。”
弹药库在兵营西侧一百米处,一伙七个人走马灯似的,忙着搬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达到了三郎的要求,把鬼子兵营浇透。三郎听着一个个的喘气声急急,虽然是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大家的紧张兴奋。毕竟身边睡着一百几十个鬼子,炸营了,神仙也挡不住的,低声说道:“兄弟们,没时间歇气了,弹药库里的弹药,抓紧往汽艇上搬,加把劲,快!”
三郎还是留下监视鬼子,等弹药库搬空,水老五第一个跑到三郎身边,小声说道:“江少爷,装了三汽艇,乖乖,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三郎笑道:“水五哥,这才是开头,刚才差点忘了,码头上的汽艇忘了浇油,还有半小时,兄弟们再辛苦一下。”
六点整,东北方向的无锡城里,隐隐的爆炸声,穿透浓雾,钻进了三郎耳中,三郎迅跳起,点着了手中火把,向鬼子兵营扔了出去,另外三个方向也被同时点着。
三郎看着火起,大喊道:“大家注意了,别冒头,专打冲出火场的鬼子。”
此刻三郎的喊声,早已淹没在枪声中,火头一起,鬼子就开枪了,随着火势越来越猛,枪也越打越猛。兵营里的鬼子早已惊惶失措,像是一缸泥鳅,被倒进了一壶开水,“劈里叭啦”的窜跳翻腾。有几个鬼子试图冲出火场,却被迎头雨点般的子弹打倒,半死的在火焰中滚动挣扎。
三郎又是大喊:“扔手雷,扔手雷炸房子,扔完上船。”
整个鬼子兵营变成了巨大的火场,虽然没有风助火势,但烈焰搅舞着浓烟升腾翻滚,三郎在兵营门口,都忍受不了热浪的袭人,鬼子是绝对冲不出了!再一次大喊:“撤!撤!大家快撤!”
三郎喊完,狂奔到码头上动三条汽艇,柴油机响的“啪啪”声震耳。回头看,兄弟伙正一个个弯着腰,猛跑过来。
兵营已经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烟蘑菇,四周奶油鹅絮一样的浓雾,开始朝着火场热空气流动,越流越快。恶毒的火场,带动着柔美的雾的飘带在升腾翻滚。
鬼子兵营,变成真正的阿鼻地狱。
真一跑到三郎身边,咕哝一句:“太残忍了,阿弥陀佛。”
三郎反问:“我姐姐一家祖孙六口人,是被鬼子关门活活烧死的,那是仁慈?”
水老五冷不丁喊道:“爆炒小鬼子!”
三郎斜了一眼水老五,喊道:“开船,大家跟紧了,雾大!”
三条汽艇慢慢离开码头,真一点燃火把,扔向剩下的汽艇,又一个火场,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
三条巡逻艇向西开出湖湾,继尔向南,身后的无锡城内城外,到处在打枪,已经分不清何处是在真正生战斗。
水老五手把方向舵,不时的看一下指南针,生怕偏了航向,汽艇在无尽的浓雾中钻行,就如在混沌世界中漫游穿越。
紧张早已过去,长长的沉默之后,水老五终于又开口了:“江少爷,你太聪明了,这个雾天杀鬼子,江少爷,你是怎么想到的!哈哈哈……”
三郎也颇感得意,笑道:“开始时,我还只是考虑城内打,顺便把我的老仇人麻田杀了。可后来又一想,这个勃公岛是老子兄弟们的伤心地,此仇不报,恶气难消,为什么不一锅烩呢!本少爷就先放过家仇,替兄弟们出了恶气再说。依照鬼子的具体情况,算来算去,搞定了现在这个雾天六点钟动手,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