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一脸惶恐,赶忙低下头,“奴婢也不懂得药理,也不知道这香断了之后还会复发的,是奴婢不识好歹。”
“这才对。”范芙渠走过去拍着她的手。
一脸心满意足,用着为她好的语气,“我与你都是一样的,一样关心……”
“关心我什么,还不能让我知道?”
房间内的门被推开,在漆黑如墨的夜色走廊里,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淡漠少女。
兰心明显被吓了一跳,立马下跪。
范芙渠显然镇定多了,可嘴角微微的抽搐和握紧的掌心,还是暴露了她内心慌张。
身后的满月也将凝神香藏于身后。
“也不知妹妹漏夜前来,是有何事不能白日里说,偏偏半夜闯入姐姐的闺阁。”直接将锅甩到了宋怜的身上,转移话题。说她不懂规矩,半夜闯入。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我的奴婢半夜会来找你?”宋怜也不与她虚与委蛇,继续姐姐长妹妹短了,“说是为我好,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范芙渠停顿一刹,最后手挥动帕子假笑了两声,“妹妹这不是身体不好,为了不让你操心,所以特意不让你知晓。而且姐姐做好事可不是为了留个美名,而是单纯盼望妹妹好。”
宋怜发现她真厉害,被抓包了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甚至还能把瞎话当真话来说。
“既然这样,我们去见公主。让公主请来太医查查这里面的成分,若是里面没什么害人的东西,我立马就向你下跪道歉。”
宋怜给棠雪一个眼神,棠雪立马走到满月面前,“交出来。”满月表现的很抗拒,往后退了两步并不想交出来,棠雪见此说句:“失礼了”,然后就抓着她的手腕,硬是抢了过来。
“妹妹都这么晚了,不好惊动公主。”范芙渠见到东西被抢走越发的紧张,“公主殿下明日还要读书,半夜叨扰公主,是你我二人都吃罪不起。”
“你越不愿意去,你心里就有鬼。”
宋怜向前走了几步,迫使范芙渠与她对上眼神,“半夜私会我的婢女,那凝神香里有什么东西,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我…”范芙渠眼神不自觉的躲闪,不敢和她对上眼神,“我怎么会……这里面自然是没什么东西,只是这夜色已深了,吵到了公主……”
“怎么会?”一只玉手撩开了珠帘,发出了叮咚的响声,“本宫倒想知道,香料里面到底有没有掺着其他东西,不然留你在本宫身边,也不知道哪一天下药在本宫身上。”
范芙渠是彻底慌了。
没想到公主也被她请了过来。
想到今天这一切,大脑快速的转动思索了一番后,“公主,臣女绝对没下药,苍天可鉴,只是担心怜妹妹的身体,所以才没有告知她,请公主明察。”说着就跪了下来。
“你还在狡辩!”宋怜不明白为什么要害她,自己与范芙渠从未有过任何争执,以及利益冲突,“嘴上姐姐妹妹的称呼,嘴上喊得有多亲昵,心里就有多龌龊。”
“你含血喷人,故意污蔑。”范芙渠临危不乱,在后院里面长大的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陷害以及诬陷,在真相还没查明之前,是不可以自乱阵脚。
“那你这么信誓旦旦,请许太医来。”
谢觅吩咐身后的阑珊过去,随后谢觅走到跪在地上的范芙渠面前,“若是太医查出里面香里有东西,你说本宫该怎么处罚你?还是说,该怎么处罚你身后的范家?”
范家,世代都是商贾之家。
随着范家日益壮大,联合的江南商会中独占鳌头。前些年因为银子短缺,皇上为了能从范家里面拿钱,特意给范家嫡出的长房儿子封了官爵。
范家老小,全部从江南迁居上京。
“给公主下毒,再加上你哥哥在朝政中越发的目中无人,你们兄妹俩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倒也是默契。”谢觅此话一出,还在思考的范芙渠猛地抬头,“臣女从未给公主您下毒。”
“本宫说你有,你就有。”谢觅眯着眼。
范芙渠逐渐的反应过来,为什么公主会在场,是因为早就已经设好局了,就等着她来钻。
“更何况,人证与物证俱在。”谢觅露出森然的笑容,“你仔细想想,哪个被关进大牢不说自己冤枉,难道你会是例外?”
“可是臣女为何要害公主……”
“因为你对本宫心怀怨恨,怨恨本宫让教习嬷嬷严厉待你,所以才有了歹念。”
瞧,作恶的理由都帮你找好了。
“……”范芙渠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血液似乎也被凝住了,感觉从她踏入这宫里的时候,命运就已经被决定好了。想到自己会连累家族,呆坐着半晌后,认命道:“香里面确实有添东西,可是我绝对没下毒。”
宋怜没站稳脚步趔趄,还好身后有棠雪搀扶,跪在地上的兰心被冷汗浸湿了衣裳。
她又急又慌,连珠似炮的申辩:“奴婢不知道里面有害人的东西,只是范小姐说这是能凝神静气,可以入眠的好东西,再加上范小姐和主子您关系匪浅,所以奴婢才……”
谢觅晲视这背主的东西,“杖杀。”
听到对她的宣判,兰心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谢觅正准备抬手让护卫进来,结果就被宋怜按住了手,只听她乞求道,“别杀她。”
宋怜回想这十年来的主仆之情。
在冷彻入骨风雪夜里,将热乎乎的糖糕捂到胸口就担心凉了。急匆匆的赶回来,那时候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少女,深深烙印在宋怜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