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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
玄色衣袍的男人高举着香,祭拜着灵堂上摆放的列祖列宗,将香插到炉子里后,转身瞥向正跪着的谢瑨,“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儿臣不知。”谢瑨赶忙否认。
谢修看到儿子冥顽不灵,“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还要否认你所做的腌臜事?”
“父皇。”谢瑨抬头,就看见了谢修那审视的眼神,自觉的心虚回答道:“儿臣不明白父皇说什么。”
“不明白?”谢修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给了谢瑨响亮的一巴掌,被扇了巴掌的谢瑨不敢躲,打了之后还要赶忙谢恩,“是儿臣愚钝,不懂父皇的意思,父皇打的好。”
啪——
又是脆响的一巴掌,“知道朕为什么要打你吗?”
“父皇教导过儿臣,君父无过失,一定是儿子做错了什么?”谢瑨脸被打的通红,但不敢有任何埋怨之色,“儿臣愚钝无知,还望父皇说明。”
废为庶民
“明示,明示?”谢修嘴上反复咀嚼这个词,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灵,反手又是猛烈地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是你藐视皇权。”
啪——
“这一巴掌打你,是你藐视君父。”
那两巴掌扇的谢瑨晕头转向,“还请父皇明鉴,儿臣从未有过觊觎之心,一直恭恭敬敬的服从君父。”
“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谢修带着寒气的眉宇一直未散过,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山。
“看看你有没有在觊觎?”
“父皇!”谢瑨立马抬头,面露惊恐。
“朕一直容忍你,因为你是朕的儿子。”谢修看他害怕背手而立,“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贤妃纵容着你结交党羽,荆州才子案的事与你逃不了关系,你私底下做了什么,以为朕不知道,以为朕瞎了?”
男人的声音在祠堂里面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的踩到谢瑨心上,心慌逐渐变成了恐惧,“父皇,儿臣,儿臣儿臣没有,那些事情都是范家做的,他们官官相护,私吞良田,才导致那些难民流落到京中!”
谢瑨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做了这些事。
“你还敢提范家?”谢修怒目圆睁,又是一巴掌扇到了谢瑨的脸上,“若不是你在背后暗中支持,范家哪来的胆子敢如此为所欲为?朕一直容忍着你,你偏偏还不安分,贵妃被火烧伤,遭受惊吓早产伤身,这些事也是你做的!”
“父皇。”被扇到在地的谢瑨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查明了,“贵妃她害死了儿臣的母妃,她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跟儿臣又有何关?”
“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所以死也不肯承认,是认为朕已经老了,眼睛也瞎了,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谢修能够深深感受到英雄迟暮,有许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
看着一个个年轻气盛的儿子超越他。
他们,个个心里都觊觎着他的位置。
“儿臣没有。”谢瑨赶忙否认,谢修甩着手中的珠串,“那舞姬的名字叫做柳儿,你那日出宫说是请教林宴,实际上是暗中见了柳儿,蛊惑她进宫时妖媚惑主,成功的惹到了贵妃不快,等柳儿被贵妃赐死后,再借着宫女秋花的手暗中弄虚作假,等事发后再将秋花伪装成了自杀的模样,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
谢修说出他的每一步的举动。
谢瑨没想到他暴露的一览无遗,父皇清楚他做的一切,他再怎么辩驳也没有用了。
“是儿臣做的,可是贵妃害死了儿臣的母妃,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谢瑨后面查到了贵妃用了药,才让母妃神志不清,吐露出昔年旧事,吓得神魂颠倒,母妃才会溺毙在荷花池中。
“是你母妃不中用。”谢修毫不动容,贤妃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哪怕是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女人,“居然在佳宴中说出这种事,朕曾经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提起淑妃沈氏。”
“贤妃把你教成这样,真是死不足惜。”
谢修只觉得贤妃无能,后悔将孩子留给贤妃。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说母妃?”
谢瑨看着自己的生父,这般嫌弃。母妃日日夜夜的盼望着父皇来找她,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诉说父皇的英勇。谢瑨对父皇也有埋怨,就算父皇是天下之主,难道没有一点时间来看看母妃?
母妃总会说,“你父皇政务繁忙,我不要紧的,为娘的身边有瑨儿就好,娘什么都不求。”
“你是觉得朕错了?贤妃把你教养成这个样子,朕只觉得曾经瞎了眼,没看出贤妃这般无用。”
谢修无法给贵妃一个公平,还有贵妃身后的万家,他不得不想办法妥善处理。
“父皇!”谢瑨突然站起身,“您怎么打骂儿臣都无所谓,但是母妃不能再受屈辱,母妃对您是真心实意的。”
“好一个真心实意,后宫里所有女人都对朕有所求,无非不是荣耀,家族,富贵。哪怕有几分真心实意,想必也被这岁月磨的不剩多少了。”
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便是不能动情。
能坐在华丽冰凉的皇位上,与之相配的是冰凉冷漠的心,皇帝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谢瑨觉得他很陌生,根本不像母妃嘴里说的那样,只有母妃才会痴痴傻傻地等待着父皇。
“父皇,母妃是真心实意爱您的。是您在一次次的作践她的心,母妃被贵妃那个贱人害的淹死,而您却包庇贱人,儿臣看你是真瞎了。”
这句话点着了谢修,“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儿臣知道,母妃在你眼里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可是母妃时时刻刻挂记着你,死后却遭到你如此羞辱,简直是不堪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