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孟昭帝在上书房赏赐孟夏时,还当众叮嘱宁贵妃好生照顾孟夏。虽然并没明确表示,但代表孟昭帝已经默认将丧母还未正式成年的九公主交到了宁贵妃名下抚养。
如今孟夏与宁贵妃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母女,宫中荣辱利益面前亦是一个共同体,不然的话,宁贵妃也不可能对孟夏如此周全。
午膳是在穆清宫用的,宁贵妃特意让宫人多做了些孟夏喜欢的菜式点心,三人边吃边聊,庆祝孟夏今日顺利通过考核入读上书房。
宁贵妃本就是圆滑世故的老手,再加上有孟朗在,气氛显得亲近而温馨。
用过膳后不久,怡心殿的太监送来了两套湖州进供的上好笔墨砚台,说是皇上亲自挑出单独赏给三皇子。
孟昭帝希望三皇子能够再接再厉,不论是学业还是其他方面都能够继续成为诸皇子中的表率。
除此以外,太监还传了圣意,今晚皇上会到穆清宫就寝,请宁贵妃做好准备。
宁贵妃自是好生将那太监打赏了一番,眉眼之间尽是喜气。
只不过,待太监走后,宁贵妃面上的喜气很快平复下来,哪怕当着孟夏的面也不曾刻意去维持什么。
“阿夏可知你父皇,为何这么快又是单独亲挑东西赏赐你三皇兄,又是早早翻了母妃的牌子吗?”
不问孟朗,宁贵妃神情严肃不已地问着孟夏。
见状,孟夏先是看了看孟朗,而后重新看向宁贵妃,回答道:“那是因为今日父皇知道三皇兄可以解出那么难的题,才学出众,所以才单独赏赐三皇兄。而三皇兄是母妃所生所教养,再加之父皇向来对母妃宠爱有加,是以……”
“当然不是!”
话还没说完,宁贵妃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孟夏的答案。
“阿夏,你的确很聪明,但这宫中生存之道可不仅仅只是‘你好你出众就行’那般简单!”
她看着孟夏,神情郑重无比:“既然你真心真意叫我一声母妃,那上书房外以外的课,日后母妃来教你!”
孟夏惊讶不已,完全没想过,宁贵妃竟然会这么快将人后的另一面如此自然的显露于她面前。
这是用行动表明已将她当成自己人看待,远比之前送祖传翡翠镯子要实在得多。
但同样,宁贵妃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们的荣辱存亡已然绑到一块。
可不论怎么说,能平平安安地见识到这样的宁贵妃,自然不是谁都有如此机会。
孟夏也并不反感宁氏毫不隐瞒目的地示好,毕竟在宫中,这样的坦荡不是谁都敢拿得出来。
而明确的互惠互利,更是比任何虚情假意都来得实在。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孟朗,却见其神色平静,明显早就已经熟悉真正的母亲。
对上孟夏的目光,孟朗朝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多心,好生听着便可。
宁贵妃说得没错,她毕竟太过年轻,这宫中的生存之道可远不是上书房能够学得来的。
有宁贵妃这样的人在一旁提点,对于孟夏来说,的确打着灯笼也难找。
“能得母妃赐教,这是阿夏的福气。”见状,孟夏自然不再迟疑。
宁贵妃并不在意自己皇儿与孟夏当着她的面眉目传话,于她而言,兄妹两感情越好,将来孟夏这丫头也就能越发可靠地站在朗儿的阵营。
而她所做的一切终究也是为了这个儿子,并不是自己!
“阿夏你记住,你们的父皇之所以会优待于母妃以及你三皇兄,还有如今的你,真正的原因其实只是我们都在有意或者无意中顺从了圣意、愉悦了圣心,如此而已。其他任何原因都不过是表象罢了。”
很快,宁贵妃三言两语便一针见血的直指本质所在。
☆、再多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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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点的花哨,更不需要只字片言的遮羞美化,所谓的血脉亲情用到哪里都有可能,唯独不要寄望于帝王。
位高者寒,权重者孤,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一个人久而久之习惯于居高临下,便不可能真的容得下所谓的异议与违背,哪怕是自己最亲的子嗣。
听到这话,孟夏心中大为震动,看着宁贵妃一时间愣在那里。
而宁贵妃见状,反倒是略微笑了笑,放缓和了些语气继续说道:“母妃说这些,不是要你们兄妹一味的去讨好顺从你们的父皇。母妃只是想告诉你们,这宫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是非对错,那些都不过是你们父皇一个念头罢了。”
“所以,不论你们将来想做什么都得谨记这一条生存之道,皇上的宠爱可以争取、可以利用,但绝对不能依赖!你们的父皇呀,他可以宠任何人,但最多也只是一个宠字,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已,也只能是他自己。”
说到最后,宁贵妃的神情带上了浓烈的不屑与毫不在意。
顿了顿后,这才朝着孟夏问道:“阿夏,这是母妃给你上的第一课,你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定当牢记于心!”
孟夏起身,郑重朝宁贵妃行了一礼。
最是无情帝王家,宁氏这么多年能够在宫中盛宠不衰,靠的当然不仅是美貌!
她所选择的路才刚刚起步,要学的还有许多许多。
她答应过娘亲要好好活着,而她要做的却并不仅仅只是如此!
从穆清宫出来后,孟夏许久都没有吱声,走在回和铃宫的路上默默地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孟朗与其并肩同行,倒也并没有急着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