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似乎不错,这鱼都已经很好吃了,比这个还好吃的话,那得是什么味道?
“以后有机会,我是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去你们那边游历,见识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话虽是客套,但还是有几分真心,不过她怎么可能会那么自由,有机会到抵戎族去。
谁知赫连尚瑀抬起头朝着她真诚的笑起来,
“那好,说定了,你以后来,我带你去逛遍抵戎。”
那笑容散去了祏戎王平日里身上笼罩的阴霾,看上去有几分期待的单纯?裴棠兮讪讪的笑道,
“我说的是有机会,其实不一定有机会的,我们南启这边女子要出门还是不太容易。”
谁知赫连尚瑀却是不在意的摇摇头,眼眸中的惬意一闪而过,
“会有机会的。”
“我还未曾问过,你叫什么名字,裴羲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两人在这山谷之中,仿佛除去了彼此南启和抵戎的异族身份,只是听着山间的风,吃着烤鱼的同行者,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彼此原本对立的情形。
“裴棠兮。不过你还是叫我裴羲好了,我在杉善里用了三年这个名字,早习惯了。”
三年,昨日听下面的人查过来的消息也说,这位裴姑娘是三年前住到裴家老宅的,是裴安远的远房侄女。不过时间太急,其它消息还未等到进一步探查清楚,变故就已经发生。
裴棠兮又接过一根烤鱼,不知不觉间她都未曾发现,自己吃得这已经是第三条,和风的微拂和树茂根深的遮蔽,一时间竟让她生出几分这段时日以来从未有过的惬意,这样休息几天的话,也挺好。
雨
赫连尚瑀身上的伤不算太严重,休息半日之后,身上的体力便恢复了大半。棠兮疲倦的在一旁睡着了,他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侧颜,有生以来难得感受到松弛宁静的心绪,她有些太好了,好得叫他不愿意放她离开,但也不愿意让她厌恶自己。
在他的成长经验中,狼性的厮杀才能稳住自己想要的局面,是以长久以来,他很少去考虑对方的想法,小时候的他或许会考虑,但换来的只是更深重的背叛与伤害,后来长大了,成为让人战栗的祏戎王,也不必去考虑了。
到底要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回到抵戎族?这竟然成为了他此刻心中一直在想的事情,雾州、抵戎王位、南启都暂时被他搁置于脑后,明知道自己应该快一点启程回抵戎了,但总是想再待上一会儿,再了解她几分。
他走到她身边,忍不住伸手描绘她莹白的脸颊与唇角。平缓舒长的呼吸被打断,裴棠兮迷蒙的睁开双眼,如料峭之中那唯一柔美的花,这样的姿态让他心头一跳。
棠兮很快清醒过来,防备的翻跃起身,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你想干什么?”
赫连尚瑀回神自嘲的笑了笑,难怪都说美色是一种危险的存在。
他松弛朝旁坐下,明朗而又桀骜的看着她,
“喜欢你而已。”
裴棠兮愣住,虽说她曾经也知道有那么一些人对她存了一些恋慕的心思,但从未有人像赫连尚瑀这样直白的表达出来。
日光掠过树影洒落在祏戎王坦荡轻松而又真诚的脸上,隐约透露出一种少年的恣意,会让人想起,他不过也正值年少而已。
他身上少了之前的攻击和侵略性,只是坐在那里,裴棠兮抹了抹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收起匕首,
“你们抵戎族的人,还真是挺直接的,但我是不喜欢你的。”
“没关系,我告诉你就行了。”
赫连尚瑀似乎真的就是想要告诉她这个,随即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密林深处,
“我要回去了,再不走你们云乐候的人就会追过来了,这次,谢谢你救了我。”
裴棠兮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尴不尬的应了声,
“哦。”
“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救我?不要再用什么你将我推下悬崖的借口糊弄我。”
裴棠兮神色间有些犹疑和怔忡,
“其实我也不知道救你是不是对的,但雾州常有商人往来于关内外,我听说但凡是在祏戎王的管辖范围,两边百姓的贸易往来都很繁荣,所以大家都喜欢在那里做生意,而其它地方却经常有抵戎族和南启人争吵打架。
“我有时候在想,或许因为你的存在,最终才会解决两边最终的矛盾。如果换了其它人,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我只不是希望,未来在雾州能生活得安稳些。”
赫连尚瑀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说着这些话,却让他觉得那些聪慧和灵巧在日光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耀眼极了。
“两族之间的事情,很难用谁对谁错来分辨,但事情的轨迹若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或许总会有希望来临的那一天。”
裴棠兮顿了顿,眸子亮亮的盯着他,
“我救你,这件事情做对了吗?”
赫连尚瑀的嘴角越来越上扬,那是多年来竟然有人能说中他心思的愉悦,而不是永远在其族内部不停分析那些钩心斗角。他从腰间取出一个东西,扔给她,朗声道,
“以此为约,等我做到那一天,你会自由而安心的往来于关内外之间,那时候,我希望你不仅仅是能在雾州生活安稳。而且,”
赫连尚瑀低头,缓缓沉声说道,
“我希望你愿意在抵戎也生活安稳。”
一方面感动于他对于两族修好的诺言,一方面又纠结于他这种直白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