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面色平和,却难掩面色中隐隐的嫌恶姿态。
“辩题本身过于浅显,与佛法弘扬相去甚远,并不需要辩那么久。”
棠兮心下了然,沈继很快抓到了突破口,继续问下去,
“辩题事先选定,若是觉得不妥,大可提前提出。”
谁知那僧人面露讥讽,
“那元正是簌鸣师兄的师父,簌鸣师兄定下的辩题,我们怎好更改?”
言语间不知是否因带了些许酸意,让人微觉怪异。
沈继沉吟了一会儿,才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元正不是你们灵昭寺的?他是如何能出现在今日辩经会之上的?”
僧人面色微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
“此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元正大师是主持的师弟,簌鸣师兄就是他当年带回灵昭寺的,不过中途有段时间去了其它地方云游,前几日才回来,至于他为什么会在灯会期间这样重要的经辩上选择这种辩题,我就不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沈继皱了眉头,似是很不耐烦地扔了一张纸出去,飘飘然落在那僧人面前,那张摊开信纸上的墨迹,让僧人瞳孔骤然放大,面色从方才的冷静忽然就变成了冷汗淋漓。
“这……这是……”
“元正为了当上灵昭寺主持,和别人做的交易。”
那信中的承诺讽刺地印在僧人眼底,面容逐渐扭曲,
“他凭什么?还妄想主持之位,不过一个江湖骗子,佛法毫不精通,只会说些趋炎附势的道理,他……”那僧人冷笑了一下,“死了也是活该。”
沈继将僧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冷冷开口道,
“关于元正,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僧人眼中的疯狂尚未散去,
“元正是否有心疾,可以去问问他师兄主持,或者他那个心爱的徒儿也行,元正无论白天或晚上在干什么,簌鸣师兄应当是最清楚的。”
僧人话语间的怪异让裴棠兮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话里话外似乎都指向了元正之死并非意外。
看来这灵昭寺的奇怪之处,远比这表面上看来要复杂得多。
无奈
据其它几位僧人交代的当时现场的情况都差不多,当时那情况有些辩无可辩,众僧也都想要快点结束,就连元正大师的徒弟簌鸣都提前离场了。
“当时簌鸣师兄离开后,元正大师的脸色有些难看。”
“对,平日里簌鸣师兄一直很顺从元正大师。凡是他有什么想做的,簌鸣师兄从来不会违背元正大师的意思。”
“其实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簌鸣师兄那样的人物,为什么会那么听元正大师的话。”
……
整件事情到最后,能够解题的关键都落在了簌鸣高僧身上。
“我是十六岁遇到师父的,跟着他剃度出家修行,一开始我们并不在灵昭寺。”
簌鸣安静的坐在那里,傍晚倾斜的阳光洒在他身后,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圈光晕,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奇异的美感。与那日在灯会上看到的神性不同,多了些许俗世的……诱惑。棠兮在心中想了半天,不得不总结为诱惑二字,这簌鸣身上的故事比他们看到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