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兮无奈的说着,
“我真的……”
“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了,你别在这时候说些让人伤心的话。阿棠,我们一定会再见。”
静静的看着他消失在密林深处,裴棠兮轻轻松了口气,
再见个鬼,见这一回就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她摸着手中赫连尚瑀方才扔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枚掐丝白玉扳指,白玉镂空雕的好像是个凤凰?看上去还挺贵重,虽然不知道他的承诺里面有几分真假,但也算是两族修好的承诺了,她小心的将扳指收进了腰间的荷包之中。
山谷剩下她一个人,刚才赫连尚瑀离开之前跟她说过回去的方向,总算是可以回家了,不知道现在雾州乱成什么样了,没了抵戎族那些人,剩下的事情应是能顺利解决了吧。
她走了两步,一滴雨水打在了额前,一开始她还尚未反应过来,再走两步才惊讶的抬头看向天,日头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阴影。
竟然下雨了?盼了这么久,出了这么多事之后,真的下雨了。雨一点一点滴落在身上,她竟有些不想走。
“阿兮!”
裴棠兮在逐渐淅淅沥沥的雨间看向前方,未曾来得及换衣服,身上带着斑驳血迹的沈继就站在不远处,神色间满是欣喜。
尽管她此时容貌和伪装的时候大不一样,但那双眼睛不会变,只需一眼,沈继就知道是她。
裴棠兮脸上逐渐扬起轻松和愉悦的笑容,
“沈继,你看,下雨了。”
穆远致跟在两人的后面往山上走,他一路上都很纠结,沈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姑娘虽说容貌出众,但也不知道叫沈继神魂颠倒吧。
再说了,山谷中怎么只有她一个人?赫连尚瑀去哪儿了?
真的如她所言,醒来就她一个人?赫连尚瑀不知所踪?
他有些不信,俗话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
他刻意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裴姑娘,山下真的就你一个人?”
沈继立马打断他,
“赫连尚瑀定然知道我们会立马下谷中来,自然会先逃走。”
棠兮回过头去看着穆远致,
“小侯爷若是不信也可以继续派人在谷中追查祏戎王的踪迹,我猜从那山谷中定然有一条路可以通往抵戎,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穆远致挥挥手,他倒也没有那么执念的想将赫连尚瑀捉住,至少此时,还不是时候,抵戎族那边内部最近好像闹得厉害,比赫连尚瑀更重要的是南启这边内部的问题。
这一场雨真是下得是时候,又不是时候。
回京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缓解了雾州的旱情,也让一切似乎重新归入宁静,被日头晒得死气沉沉的城中各处也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喜悦。现在整个雾州唯一愁眉苦脸的估计只有知府杨彦了。
这杨彦好似天生就有一种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否则当时他前脚刚借住到裴家,后脚府衙就被人给烧了,若说要问起责来,倒有些让他发愁,雾州的百姓如今是一点都不愿意买他的账,自从下雨以来的这三日时间,雾州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云乐候小侯爷处理。
他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自己快些找人疏通关系,离开雾州到别处上任更为紧要,所以府衙被烧一事既没向上奏报,也没有向下追究。
“岂有此理,这些刁民是仗着我不敢处置他们吗?”
穆远致气得将手中的书册朝桌上一摔,抬头看向一旁悠闲喝茶的沈继,皱眉道,
“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元正和尚都给人放跑了,好容易抓到一个通敌的奸细,这下全白费功夫。”
沈继侧身向院中看去,下了三天方才停下的雨,空气中都混着泥土的味道,对于长时间生活在干旱绝望中的人来说,对于这场雨一定非常感恩。
“现在雾州全城的百姓都感念着那个妖僧,有人故意冒险放走他也不足为奇。”
“然后呢?那然后呢?当法纪无一物吗?”
若不是方才沈继拦着,他非去外面将那些跪在府衙外为元正请愿的一群无知百姓全都抓起来关进牢中,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铁律。
“你休息休息,别那么大火气,如今证据确凿,动一个林相根本不算什么,还没有牵扯到背后的关键,只怕圣上还是会心软。元正跑了我自会将他追出来,说不定还是个饵子,能钓出更多的东西。”
穆远致这才回过味儿来,心道,有这计划不早点说,让他平白无故在这着急上火半天。昨天还说这姓沈的多了几分真性情,结果是他多想了。
他还是不满的清了清嗓子,
“那我跑这一趟,什么人都没抓到,不行,这雾州土匪帮不是还有个帮主,抓他总行了吧。”
沈继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久了才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
“嗯,为祸多年,是该抓,你就带人去吧。”
沈继这松弛又毫不在意的状态让穆远致有些狐疑,但人家安平王小王爷确实也不用亲自跑去捉拿案犯,是以当穆远致带着一众人马赶到青衫帮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只在一处小院中抓到一个名叫九千的山匪,问他其他人去哪里了,却是一问三不知。
穆远致又气得站在山上骂了半天,好在青衫帮中留有不少他们多年来抢夺的东西,此行也就象征性的收缴了一批物资,也不算全无收获。
沈继在房间中远远的就听见了穆远致骂骂咧咧的声音,柳瑛靠在窗边有些恶寒的抖了抖身子,此时的沈小王爷又露出了他以前那种恶作剧一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