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个矫捷的身影穿行在赵府,裴棠兮一路用迷药放倒了那些侍从,悄悄来到赫连尚瑀的房间。
果然,为了省事,这个外族王将书房和卧房合并成一处。既然叛党和抵戎族联系密切,那么应当会有书信的留存,她悄悄潜入卧房点燃迷香,就迅速在那些书架上找着可疑之物。不过这里的卷册除了经商来往的记录,还有就是抵戎族语言的书册。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在书架南侧的角落却像是踢到了什么。
就着微弱的光,摸出来一看,是一个藏得很隐蔽的黑色漆木盒子,打开看里面全是书信,棠兮小心的拆了一封,匆匆览过便揣进怀中,又将盒子小心的放了回去。此行竟然还算是顺利,收获不小。
不料一起身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躯忽然覆在她身后,那低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你找到什么了?”
获救
裴棠兮还没来及的反应过来,就已经束手无策。
赫连尚瑀像是抓住了新鲜的猎物,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满是兴奋。一手揽过裴棠兮的腰侧,将她固在书架与他之间。
月色透过窗户照在他二人之间,此时看不清她脸上专门修饰过的容颜,才觉得这张脸甚是小巧,而她的眼眸犹如盛满盈盈水光,赫连尚瑀的眼神晦暗不明。
感觉到留恋在她腰间的那双手在此刻甚是暧昧,裴棠兮冷了眼色,抽出匕首抵在他喉部。
“放手。”
没想到只是瞬间,赫连尚瑀头微微一侧,另一只手便抽走了她的匕首,仿佛是顺手的事。他低头靠近,两人的呼吸咫尺可闻,
“说,你到我房间来找什么?”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脖子上让人无措,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正准备拿出药粉暗算,却被他制住了手腕。
“你若是还不说,就不要怪我了。”
话音刚落,他就又凑近了几分,两人鼻尖几乎厮磨在一起,裴棠兮彻底慌乱的小声惊呼,
“别……求你。”
殊不知那声音中的轻轻颤意却撩人心弦,赫连尚瑀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最后忍耐着什么,嗓音暗哑,
“说。”
“想看看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以便能提前想一些应对之策。”
“哦?那你找到了吗?”
裴棠兮一只手抵着他,防止这人靠得更近,但他们之间力量悬殊,压根儿没能够推动他半分。
“祏戎王,能不能先放开我,好好说话?”
赫连尚瑀轻声笑着,抵着她的额间,并不想放手,
“在抵戎也有不少女子想要留在我房中,但从未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大胆,未经我的允许便私自闯入。你说我该不该留下你?”
一直盘桓在她腰间的手似是有意向上,就在此时,棠兮屈膝上抬,终于找到机会反击脱身。趁着赫连尚瑀后退的间隙,拿出身上藏有的短刀,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说了,我不是你们抵戎族的人,要女人就回你的抵戎去。好好享受你的风花雪月,别费劲在南启折腾。”
收起方才慌乱的神色,裴棠兮皱眉思索着眼前的情形。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跟我回抵戎,我可以允诺你今生富贵荣华。甚至在未来,这座雾州城,我亦可以送给你。”
仿佛听到了什么讽刺的笑话,棠兮冷笑的看着赫连尚瑀,
“收起你那一套茹毛饮血的自大,我是缺你那点富贵荣华吗?有时间在这里调戏女子,还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你孤身深入南启,就确保一定能全身而退吗?”
棠兮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整个人在暗夜中有了一丝妖冶的奇异感,
“你,是不是太轻视我们南启了?”
说罢,就将手中的药粉一洒,推门快速跑了出去。赫连尚瑀从不惧这些毒粉暗器,他从小便就是舔着刀间过来的,立马随着裴棠兮追了出去。
屋外尚未被药倒的侍从听到动静也都追了过来,即便是再灵巧的身形,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颇感吃力,眼看她就要被抓住之时,屋顶飞下一人揽过她,带着一同飞身在垣墙之上。棠兮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木味道,心中稍安。
沈河蒙着面,回身看向赫连尚瑀,见他穿着一身寝衣,异域的目光紧紧盯着裴棠兮,透着头狼般的侵袭之态。沈河皱眉沉了眸色,并不多做停留,回身几步疾奔便已经翻身出去消失在众人眼中。
“王爷,是否追上去?”
赫连尚瑀摆了摆手,尽管目光还紧紧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明日元正便要下山,胡裘也该带着人回来了,不用节外生枝。等事情大定,再将她抓回来也不迟,你们去查一下这个裴羲究竟是谁。”
“是。”
不知道跑了多远,确定后面没有人追过来,沈河才稍安的放开气喘吁吁的她,心中那股怒意却是有些憋不住了。
“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你偷偷下山,还弄出这么危险的动静。与我置气,你就要将自己弄成这样吗?”
裴棠兮刚逃过一劫,心中庆幸着,没有听出他语气间的怒气,
“我不是……”
“你知道我若今晚不来,你会面临什么境地?”
沈河低沉着嗓音吼着,棠兮这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他早已阴沉的双眸,那双眼眸中倒映出来的全是劫后余生的自己。
“我,我没事了,谢谢你。”
棠兮愣愣的说着,她看出这一刻沈河的担心是真心的,他这样及时来救她,昨日对他那些理智的责备早已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