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裴军师这是说得哪里话,您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小的绝不阻拦,就是还请裴军师告知我一个回来的时间,若是帮主问起,我们也好有所交代。”
龙起这是已经任她来去自如了?
“诶,不需要很久,不过是出去透透气,看能不能打几只野兔子回来,傍晚之前我就回来,这点时间,他们想不起我的。”
“那就还请军师早点回来。”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青衫帮下山来了,走到半道裴棠兮才想明白,多半是因为青姨已经回到龙起身边,所以他对她也多了几分无视,怕她跟青姨抱怨,也吩咐手下人不要阻挠她平日里在寨子中的行动。
“算这小子还有几分眼色。”
“棠表姐,你在说谁啊?”
“没什么,你动作快些,我们傍晚还得回来……你看你,走个路都能被石头绊倒,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
他们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下山,恰巧遇到村里王老叔赶着牛车朝城中去,于是理所当然的搭着车,不到午时,便已经站在了裴府门口。
周荥长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脚边这些焦黑的木炭,想起刚到这里之时门口的雕花走马灯,当时心中还奇道,还挺能折腾门面的。不想如今,估计那盏灯与这门都烧成一体了吧。
“还真是苦大仇深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虽说知道这场火估计烧不到里面,伤亡情况应该能得到控制。但看起来损失也颇为惨重,好好的大门入口几乎被烧成了废墟,看上去任是谁都可以晃悠着走进去看看热闹,这还哪儿是之前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世家裴府。
“萦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想来是为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生出的恐惧和防备。不过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中,裴馨仍旧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美丽姿态,在这片焦土之上,倒有些楚楚动人。
周荥出声关心道,
“馨表妹,你没事吧?家中其它人可安好?”
本就感到孤立无援的裴馨听得这两句关怀,忍不住瘪了嘴想哭,泪珠将落未落,那几分楚楚动人更惹人怜惜了。
“昨夜起了好大的火,太可怕了,父亲母亲妹妹们都没事,有几个下人出了事,萦哥哥,你若是在就好了。”
周荥最怕女孩子哭,赶紧安慰着,
“我这不是就回来了吗?放心,接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裴棠兮心中也松了口气,还好人都没事,她不禁开口问道,
“那三叔如今在何处?”
裴棠兮这次下山是男装打扮,是以一开始裴馨并没有认出她,但她的声音裴馨是知道的,她狐疑的看向裴棠兮,来来回回上下打量,终是皱着眉头,小心试探道,
“你是裴棠兮?”
“是我。”
见她承认,虽不知她为何这幅难看的样子,但裴馨还是冷了脸,阴阳怪气的说道,
“怎么,来看我们笑话的?”
都被烧家了,怎么还没将这丫头的脑子烧清楚。裴棠兮也翘了嘴角,
“连仇家都不关心,不知道,还在这里伤春悲秋,我看看你笑话又怎么了?”
分析
又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裴馨忍不住想发火,但听得她话中的意思不禁顿住,
“你知道是谁放的火?”
连父亲都没有头绪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裴棠兮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她只是如之前一贯冷静的看着她,
“带我去找三叔,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若不抓紧时间,说不定今晚谁又趁大家都睡着了,再给你放把火。”
裴馨紧抿着唇,似是不愿意就这样听她安排,但斗气也要分轻重缓急,她也略思索了一会儿,便做出决定。
“父亲方才去了杨知府那里,若是事情紧急,我们就直接过去找父亲。”
好表妹!是个脑子清楚的。裴棠兮第一次欣慰的发现自己这个表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爱耍些小性子本也无伤大雅,以后多让着她些就行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知府,裴安远正打算同杨彦告辞回家处理那些发焦的事情。
“爹爹。”
裴馨平日里走路都是走一步退两步的墨迹和故作优雅,此时这一小段路走出了些风风火火的味道,棠兮看着她越发顺眼了些。
“馨儿,萦侄,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裴安远讶异的看着他们,裴馨指着棠兮说道,
“裴棠兮说她知道是谁烧了我们家。”
一时整个知府都安静了下来,唯有窗外的知了不知春秋的欢快叫唤。裴安远打量了好一会儿也没认出来这就是自己那位侄女,她不是在山匪帮中吗?这身装扮难道是为了在外方便行事?也是,一个女儿家进了山匪窝,传出去总归是很不好的。
最后凭着身高和身形他假装相信的咳嗽了两声,毕竟在杨彦面前,也不好质问太多。
“棠兮,你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她心中也并不是绝对的肯定那放火之人是谁,但应当是不会错吧。她脑中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山匪时的情形,那日她是凭借着装傻蒙混了过去,但那日在她遇到山匪之时发生了何事?
是山匪黄衍带着人正在打劫雾州首富赵凤梧,可若那并不是一次打劫呢?或许他们只是接着打劫的幌子,掩人耳目的在交接东西?她记得当她装傻从赵凤梧的商队前经过之时,的确是没有听见赵凤梧的求救之语,他仿佛一直垂着双手,静静的等她这场闹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