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和沈公子回来了,多谢三公子帮忙,明日胡裘回来我就告诉他。”
“明日?”
棠兮疑惑的看向他,神情略有些古怪,九千不明所以的说到,
“他们此时应当已经下山去城里了,听说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从认识的第一天,九千给人的感觉便是畏缩、自私还有懒,就像是隐藏在这众多山匪间最不起眼的一个。裴棠兮心中闪过这些天在山上的场景,无论天气有多热,他都一直坐在檐下乘凉,与其说是懒得不想动,倒不如说方便监察着院中的一切。
从她一开始怀疑胡裘,就已经错了,胡裘不过是一剂烟雾弹,这院中真正有问题的是九千!
间裴棠兮没说话,九千看似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我早上看胡裘的那个包袱里好像不是银子,难道是银票?”
棠兮哂笑,沈河不明白这二人在说什么,这些细碎的事情他也毫不关心,只是略作停顿,便要回房。不过他接下来听见裴棠兮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易觉察的阴阳怪气,瞬时又顿住了脚步。
“这我可不知道,万一东西不对,那还不得赖我。”
说话之时,裴棠兮一直细细的观察着九千的表情,这观察带着几分简单几分不屑,独独不让人觉察到审视,果然她就看到九千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不过,胡裘应该今晚就会回来。”
裴棠兮满意的看着九千瞬间讶异的看向她,她浑身放松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继续说着,
“我早间出去找到了龙起,他取消了今晚放火的计划,所以大家都不会下山了,六儿和胡裘估计也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没料到事情的突变,九千胡乱的应付了一句,心神不宁的看向院门口。裴棠兮也不再多做停留,拉起身旁的沈河就回了屋。
沈河低头看着裴棠兮拉住自己的手,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就被一声惊呼打断了,
“你……你们,怎么又在一起?”
周荥起来得晚,发现院子里除了那个油头油脑得九千,大家都不在,他百无聊赖的就待在裴棠兮的房间中等她回来,没料到过了午时她才回来,而且还拉着沈河???
棠兮也没料到,这位萦表弟怎么能时时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你懂不懂规矩,怎么又在我房间里?”
周荥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你不是不在吗?我找不到你,想等你回来。”
看着这副一眼就能看穿的性子,裴棠兮想发火也忍住了。叹了口气,回到桌边坐下,
“九千有问题。”
从方才他们的对话,沈河已经料到裴棠兮拉他进来是想告诉他一些事情。周荥还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只能云里雾里的跟着一起听。裴棠兮回忆着方才进门和九千说的每一句话,
“我早上出门之时才知道龙起将今日下山计划的时间提前了,原本的计划是傍晚才会下山,九千几乎不出院门,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时间有所改变?况且他状是有意无意的提醒我胡裘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这院中最有问题的应是这个容易让所有人都忽视和放心的九千,他可以安然混过每一天,也没有任何山匪去找他的麻烦,而他理所应当的成天呆在院子里,不在房中睡觉休息,而是暗中观察每一个人的动向,亦好禀报给他身后的人。
“那他身后的人是谁?”
周荥全然没有被监视的那种紧张,睁大的双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和好奇。这次到青衫帮一行,想必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以来,最特别的经历了。
真是娇生惯养的少爷。
沈河凝眉,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裴棠兮他几乎从不会关注其它人,尤其是这个叫九千的,他的存在可以说是完全让他直接忽视,倒也的确是最好的监察人选。
“我猜应该是元正大师那边的。”
虽说是猜测,但裴棠兮几乎很肯定的便给出了这个答案,从她进入青衫帮的第一天起,他们几人便认识了,而她在晚上出门遇到龙起的时候,很明显他并不知道她是谁,这也说明,他对他们几人毫不上心。
龙起就是个疯子。
这一点裴棠兮没有说出来,龙起的偏执与自信其实与其它任何人都毫无关系,他不会费尽心思的用人来监视所有人的动向。除了一直在帮中足不出户的元正大师,他与青衫帮结成同盟,但基乎不参与帮中重要事情的商议。要及时了解外间事情发展的动向,那必定需要在帮中安插很多眼线。
“九千被派来监视我们,不,准确的来说,他应该是监视沈兄的。”
裴棠兮侧身抬头看向沈河,眉心微皱,
“你……可记得有漏出任何破绽?”
她不知道沈河在元正那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若是稍有不对,便很容被看穿。沈河摇头,
“放心,他还来不及。”
既然如今已经知道是他,那么日后他更无法查到任何的东西。沈河此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眸色微漾,下颌朝周荥的方向轻轻一顿,
“你先出去,我有事与阿羲说。”
这话来得突然,周荥和裴棠兮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沈河微挑了唇角提示着,
“今日进竹林一事,元正那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知道,而外面那个也会很快得到消息,那么……”
“停!”裴棠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周荥说,“萦表弟,你先出去,我确实有事与沈兄说。”
说罢,裴棠兮恶狠狠的看着沈河,确实如此,九千应该很快能知道沈河带着进竹林风花雪月的那人就是自己,既然两人如今在一个院中,偶尔的单独相处亦是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