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移开目光,又看向天空,
“你不用做什么,等着就好了。”
“等着就能解决问题?”
“能,你看我们不都是在等着吗?”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太过于高深莫测了?裴棠兮只觉得自己和他聊了一堆废话,索性也朝亭外看去,她忽然发现,这青衫帮虽修得复杂,但在这个亭子里,是能将各条路的重要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龙起平日里只要坐在这里,就能不动声色的了解帮中的各种动静。
山下
昨日下山的杉善里村民也都回到了村中,他们赶紧找了人去老宅给人报信。
“什么,她竟然独自留在了山匪窝里面?”
冬婶在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厥过去,被人及时扶着到一旁的坐下。青夫人则是面如寒冰,站在窗边没有出声。她们昨日总不见棠兮她们回来,便派了枣五出去找,结果只找回来了留在半路的那辆马车,车中有一些药和裴棠兮的衣衫。
枣五知道情况不对,就先去了裴府找周荥,两人一起从裴府回来,刚说完情况,便遇见了来传信的村民,周荥顿时急得要上山要人去。
“她怎么能一个人留在那里,她是疯了吗?都怪我没有和她一起回来,才会出这种事情,我去山上找她回来。”
“站住,已经有一个在上面了,又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你也想留在上面吗?”
“那怎么办?”
青夫人皱眉看着城里的方向,如今只能去求他了,
“我立刻回一趟裴府,至少他得想办法派出人来,这样才有法子上山和那些山匪对抗。”
夜谈
裴棠兮回去的时候夜色正浓,一路上倒是没再遇见其它什么人。院中也是一片寂静,她甫一推门回自己的房间,就瞧着阴影中似是有个高大的人影,一时间吓得快要叫出来,就被那人捂住嘴抵在门边。
“是我。”
棠兮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竟是沈河,心中松了口气。此时两人离得很近,沈河发现她的眼睛比记忆中更漂亮,眼尾微微上挑,尤其是双眸中映衬出洒脱又倔强的真,让他忍不住想多停留片刻。
此刻她正惊讶而不解的看着他,眼中倒映出来的全是他的影子,轻轻的呼吸一下一下让他的手心开始发烫,沈河快速的收回手,有一种莫名而奇怪的慌张,他亦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在裴棠兮回来之前,他心情本有些沉郁,此刻却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跳跃,好在夜色掩藏了他的异样。
“沈兄,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裴棠兮简直不敢相信沈河怎么会大晚上出现在自己房间,白日里看上去挺讲究的一个人,难不成是有什么怪癖?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者倒是多了去了,往往都是各家族说不得的秘密。
思及此,棠兮防备的看着他。若是他敢有什么不轨的行为,那也别怪她不讲情面。
“你今晚出去见到了谁?”
沈河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啊?”
她今夜偷偷出去的时候确认过院中没什么动静,他如何知道自己出去,还见了别人?这刚从外面回来,就能遇到他,难不成这沈河一直在默默监视她?
“想不到沈兄竟然如此关心我,可是觉得我与这些山匪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嫌疑?”
沈河整个人在阴影中,裴棠兮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裴羲,你应该清楚,现如今雾州的复杂情形远超简单的天灾,在这个青衫帮中,我目前能相信的只有你,而你,能相信的也只有我。所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能商量的人,也只有我。”
屋内的空气有瞬间的凝滞,裴棠兮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情,虽说方才见到的青衫帮帮主龙起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凶恶,但毕竟是山匪头领。
“好吧,我今日悄悄出去,的确是为了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不过也只是想为未来的变故多做些准备罢了,杉善里是我很重要的家,我不希望这里的宁静被打破。”
“不管你希望与否,它的宁静早就已经被打破了,唯今之计,就是快速查清这一群山匪究竟想要做什么,以及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一切尘埃落定,才能快速恢复这里的平静。”
沈河冷冷的说着,语气中没了白日里的懒散和试探。
“我白天出不去,晚上便想出去找找这青衫帮的路,不想一出去就遇到了他们帮主,我只能说晚上睡不着出来看星星。这人就带我去一处亭子看了一会儿星星。”
原来那与她一同在亭子里的青年男子竟就是这青衫帮的帮主,沈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今夜也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碰巧撞见了裴棠兮和一名男子在半山的一座凉亭中,他便不动声色的先回来了。
“竟是青衫帮帮主?”
棠兮点点头,
“这帮主龙起,很年轻,听他说平日里也不怎么管帮中的事务,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相信元正,估计对于下雨这件事情,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老天下不下雨本也不是他们说了算,又有谁不是在听天由命呢?在沈河看来却没有这么简单,他今晚出去探的便是元正的住所。不过那和尚颇为警觉,他没有多做停留,以免打草惊蛇。
“你认为这青衫帮堂堂首领就只是为了求雨,才将你们这么多人抓上山来,并且兴师动众的在各处放火?”
你不也是被抓上来的吗?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