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蒙德微敛眼帘,站在原地的模样难得显得有些无措。
事实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也许是想看看利亚姆有没有被“匿名”困扰。
假设他的同学看了《多格板箱》,不可能认不出他的模样,也许那孩子被同系的学生缠着不停地索要签名。
也可能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些,有什么应对的手段。
又或者这些音乐系的学生对一部恐怖片并不感兴趣,根本没看。
“咦?呃,我是说,‘嗨’?”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身侧响了起来,奥斯蒙德抬眸稍稍偏转头,一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棕发男孩神情略为尴尬地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奥斯蒙德扬起眉尾,以眼神询问他来意。
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但上次见到这人,他还面带笑容看起来蛮好说话的。
克里斯腹诽一句,还是友善地开口解释道:“你是利亚姆的朋友吗?上次你来找他的时候我见过你。”
听到熟悉的名字,奥斯蒙德歪了歪头,神情微变,唇角扬起浅淡的笑容:“嗯我来找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生病了,请了几天假。”
克里斯隐约从他唇角的笑意品出几分敷衍,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呃,应该没什么大事,也许只是请假出去玩什么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几天假。”
奥斯蒙德没说话,用一双孔雀蓝色的眼睛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他现在应该、可能会在宿舍?如果你有急事找他的话,我给你他的宿舍地址?”
于是他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翘掉下午课程的理由。
奥斯蒙德拿着写着地址的小纸条,在男生宿舍楼中穿梭。
合格的老板会关心生病的前任下属再合理不过了。
美国学校的宿舍费要比在校外合租贵一些,有些学校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会强制学生大一住校一年,被迫吃学校难吃的饭菜,睡窄小的单人床铺。
最后将门牌号确认一遍,奥斯蒙德将纸条撕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抬起手,手指弯曲,并拢食指和中指的指骨关节,轻轻叩了叩木门。
连续敲了几下,他耐心等待着。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听到门内的声响。
也许是出门了?
奥斯蒙德猜想着,最后一次敲了敲门,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丝失落,他挪动自己的脚,犹豫着准备离开。
木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从内拉开。
奥斯蒙德抬眸,与门后的人对上视线。
利亚姆·海恩斯的手掌撑着门框,穿了一套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睡衣,金发有些凌乱,看起来状态不佳,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脸色苍白,眼下有些睡眠不足导致的青黑,唇色浅淡的薄唇轻抿着,看见他也没有露出笑意,像个匠人精心雕刻的脆弱陶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