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我才不要把两百刀还给那人作为他救我小命的感谢。]
他现在正是缺钱缺时间的时候,何况对方就这么走了,显然也没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回报。
[…你不能这样,作为总统候选人,你得诚信勇敢善良涌泉相报。哦不,你不会是个利益至上满脑子拜金主义家伙吧?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系统颇为夸张地尖叫一声,似乎被打击得不轻。
奥斯蒙德懒得理会它,抬手按响了护士铃,叫来了护士替他重新扎针。
西奥多也并未再过多言语,或者问些多余的问题。
他前来探望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当然不是想来看看奥斯蒙德的情况或者发发善心,他的行为只是为了工作。
帕特里克·西奥多顺手将从护士站那里拿来的、被透明塑料袋装好的私人物品递给奥斯蒙德。手上也不停歇,拿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文件,翻到了做好标记的页面,指给奥斯蒙德:“这里有几份文件要你签字。”
奥斯蒙德眉尾稍挑,眸中飞快地闪过诧异:
并不是为自己居然还没从铺天盖地的财产清算中逃脱出来,而是为透明塑料袋中规规整整地放着的私人物品中,那个扎眼的、被撕了古驰logo的钱夹诧异。
他立马取出钱夹,翻看内里——四张有些陈旧的沾着污渍的富兰克林和被他换开的零钱完好无损地躺在其中。
不可思议。
瞧瞧他,
亲生父亲哄骗他签字继承公司。眼前的大律师为格里菲斯工作了十多年,却还是只在意他自己的得失。青梅竹马的好友,一朝破产清算,骗走了他救命的二十万美元。
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居然没拿走他身上仅剩的五百刀,还垫付了医药费,甚至留了两百给他?
魔幻到让奥斯蒙德以为自己还在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梦中。
但事实是他在纽约、在曼哈顿,在罪恶与欲望交织的世界之都。
“你父亲死前曾经试图申请破产保护并且寻觅买家收购。”
西奥多听不出情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奥斯蒙德的思绪,他又被拉回文件上。
联美电影公司在1919年由卓别林、碧克馥、范朋克以及大卫·格里菲斯共同成立。
大名鼎鼎的格里菲斯与奥斯蒙德并没有什么亲眷关系,只是恰好同姓。
他的父亲布鲁诺·格里菲斯是个自大又狂妄的投资人和电影人,他常常自诩有大卫·格里菲斯那样的灵感和眼光。做过的最大的一笔买卖,就是收购了卓别林和壁克黎手上联美的股份,将联美变成了独资公司,成为了联美电影公司的掌权人。
可近些年来,电视产业的不断发展持续地挤压着电影行业的生存空间。
联美拉拢奥斯卡导演迈克尔·西米诺花费4400万美元投资拍摄的《天堂之门》血本无归,票房仅收获了420万美元。
巨大的票房亏损成了联美倒塌的直接导火索,这对联美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再加上之前的资金周转问题,拖了大概半年之后,也就是他的父母飞机坠毁出事前不到两天,他的父亲申请了破产。
联美现在的市值差不多有四亿美元,但欠下的债务高达七亿。
就算奥斯蒙德忽略这些公司的债务不谈,他本人也在银行贷款了400万用来拍摄他自己的电影,如今电影还没拍完,怎么发行,怎么赚钱还债,也是一个问题。
西奥多递来一份文件让他签字,同意抛售他父亲手上其它的股份抵债。
但它们的市值不高,不过是杯水车薪,出售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换来的那几张钱连给债权人擦屁股都不够用。
奥斯蒙德粗略地扫了一眼,股份的价格和数量都不多,也都是些布鲁诺·格里菲斯听从理财助理广撒网的意见,买来的新兴行业的股份。
他的目光在众多股份上一扫而过,停顿了片刻,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苹果?倒是个很简洁特别的公司名字。”
西奥多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对他不参杂什么情感的感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接过文件又递给他一份:“银行准备两个月后拍卖联美,但近几年电影业行情不好,最终大概率会以低于市值的价格出手,你确定不申请并购重组?”
奥斯蒙德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文件,一行一行细细查看着文件,不知是太过专注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他并没做出什么回应。
“你父亲名下原本用来避税的慈善基金会财产也已经被清算冻结”
西奥多的手指敲了敲床沿的栏杆,清脆的金属声伴着他的声音响起:“你的学费和银行的贷款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奥斯蒙德在文件上签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求助,或者将电影拍摄终止、即刻开始剪辑,然后想办法将影片版权卖出去。尽管可惜他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电影就这样结尾,但这是他能想到的让资金尽快回拢的唯一办法。
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嘲说出口,西奥多腰间的bp机却率先抢去了关注,突然响了起来。
律师先生低下头查看:“是詹姆斯·卡梅隆,他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我告诉过他今天会来纽约找你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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