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这时背景模糊处理,商家的商标浮现在主画面上。
平均每个广告短片都不会超过三十秒,不过对比起来方案二会更简洁明了一些,也更“损”了一些。
但奥斯蒙德并没有打算放弃其中任何一个方案,他打算把两个都拍出来。
用看起来极端的手段去突出“狗粮对狗的吸引力”,是广告中常用的手段。
虽然台词很少,但立意很明显,对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很友好。
奥斯蒙德认为,哪怕是宠物店主厄尔,在他的引导下也能够胜任表演者的身份,进一步压缩成本。
这时候的电视广告清晰度并不高,奥斯蒙德打算从学院借被学生使用无数次的老旧拍摄设备,从导师办公室找点放了些日子的胶卷边角料。
如果每个短片的拍摄次数不超过两次,他将成功实现零元购。
收音设备不需要,后期在学校花点小钱配音,背景音就录点小狗圆舞曲或者杜鹃圆舞曲剪辑进去。
后期的logo处理嘛…他手上也没有对方公司的商标,就不进行特效制作了,邮寄的时候附上一封信说明想法就好。
至于光线,他也没打算怎么搭建。
宠物店的顶光很足,绝对够照亮,至于过曝?所谓的死亡光线会把人拍老十几岁?
他又不拍脸,也没打算把别的杂牌狗粮拍的多可口,凑合凑合得了,实在不行拿个台灯给狗补补光就算了。
室外光线不够就“魔术光”来凑,趁着黎明或者傍晚拍摄,这个时间段光线对比度低,相当于免费的自动补光。
看着手上在短时间内勾画出的分镜草稿,奥斯蒙德在心中为自己的第一个收入来源计划画上了对勾。
即便不够完美,但这是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和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能想出的最好的对策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冲掉了一身的馊味,奥斯蒙德也终于换下了那身被他穿了快有一个星期的葬礼西装。
胡乱嚼咽着热腾腾的披萨安抚饿得隐隐作痛的胃,他的上一顿饭似乎还是两天前他被从昔日好友科尔伽家赶出来的时候。
想到科尔伽,奥斯蒙德的眼神暗了暗。
他本不至于如此凄惨,原本他手上还有约20万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他最好的朋友,几乎是从小和他一同长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的科尔伽在听闻他父母双亡、他背上了大笔负债后,真诚地建议他将钱暂时藏到他那里,以免在银行收押时一并被收缴。
慌了神的奥斯蒙德没有细想,一把将装着大量现金的包拎上了科尔伽的车。
后果嘛,他无法证明那笔钱是自己的,走司法程序也没有钱支撑,即便他能够通过起诉拿回这笔钱,仅剩的20万美刀也一定会被银行收押。
现在想来20万美金对于他的前好友来说并不算多大的数目。类似一瓶好酒,姑且算得上是一个不太舍得轻易给出去的小玩具。
科尔伽这么做不是为了钱,不过想看他过得更惨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奥斯蒙德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继续想了。
现在需要他专注的只有赚钱。
还利息、还贷款、还欠债。
还有最重要的,活着。
厄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奥斯蒙德风卷残云般吃下了整整两个8寸披萨和一大桶冰可乐。
他看起来比刚走进店里时正常多了。套着他的旧白t恤、发白的牛仔裤,一副普通帅气男大学生的模样。
脸色被热水熏得有了丝人气的脸颊泛着粉,黑色卷发半干,垂落在额前,一双如同宝石一样的法蓝色眼眸仿佛宣纸上浓艳到化不开的色彩,却蕴着水汽。
坦白说,他更适合去当个模特而不是运用他那点浅薄的导演知识继续他白日梦里太子爷一样的光辉人生。
这小子或许还想在金融危机的浪潮下站起身来,然而即便是联美电影那样的庞然大物都倒下了。
人要识时务,明现实。
厄尔鄙夷那群资本家不顾多数人死活的生活方式,却也放弃了抗争与拼搏。
和学院借摄像机、胶卷的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
画分镜、训狗、排练、测距、算焦距,调试光线。奥斯蒙德对此非常熟悉,像一只上好发条的人偶,工作有条不紊地按照步骤进行。
厄尔一人分饰两角充作演员,不过他并不露脸,所以只需要换身衣服。
那只比格犬也聪明极了,厄尔觉得它可能真的听得懂人话。连打电话这种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的分外自然,哪怕是跳下水前的犹豫也演的惟妙惟肖。
他有几只傻狗,只要看见小狗玩具,就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跳下水。
有了先前的排练,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时长分别为12秒和8秒的两支短片总共拍了三遍就宣布完工。
没有脸也没有人声的短片,却像是默剧一样好理解。厄尔很满意,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合同,生怕有哪点遗漏,被骗了钱还偷着傻乐。
只是这点东西就值五百美元?
他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没准应该再多商议一下。拍摄的过程好像很简单,如果他站在摄像机前,或许也可以拍出这样的小短片。
“相信我。”
年轻的赌徒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的笑藏着他看不懂的深意。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将配好音、插好背景乐的底片塞进邮件,收好合同,也收起了辛苦赚来的五百刀。
过去的他对这500美元爱搭不理,现在的500美元他高攀不起。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钱,起码能让他不至于活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