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男子广袖长袍风流飘逸,女子罗裙迤逦芊绵,合着次第灯光铺开一幅炫目画卷,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都城没有宵禁,但一到了晚间,有名有姓未有婚约的清白女子大多不会选择在外现身。
主街旁的隔街,一男子拽着另一男子的手腕从望春楼走出,虽乍一看没有问题,但这场面禁不住细想。
若是那高些的白衣男子是个女子,那这一切就顺理成章得多。
家中妻子来青楼把自家相公拖回家嘛。
在青楼这种地方,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
周围的铺子的商贩也都习惯了这种常事,只是没想到这回是两位公子……
这可比平时的戏份好看。
只见那高个公子拉着那瘦弱些小公子的手腕,一路拖拽着从这青楼中走出,直把那细长嫩白的手腕抓得通红。一言不发往南边走去。
那被最后一丝夕阳晃得睁不开眼的小公子也不发一声,任由那高个公子拽着。没有吵闹,没有挣扎。
若不是从青楼出来,还以为这两位是兄弟呢。
齐绪发觉拉着的区月一点挣扎的声音都不发,也觉出了奇怪,琢磨了一会就放下了那嫩白的腕子。
“你是有意的。”
“公子说什么呢?”区月好不容易趁着齐绪停了脚步站直,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手腕,像是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一般。
“你是有意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虽是问句,可语气格外笃定。
若此时这女子不身着男装,齐绪倒真的不介意这人玩上这么一场,不过若是她真的身着罗裙,也就不会使出这种花招了……
这人还在生气啊……
那以后不逗她了。
扫了眼被揉着的那被他握红的手腕,齐绪眼神也颤了颤,区月的手很好看。指如削葱,肤如凝脂,到了指尖才有一个好看的圆弧,指甲虽然长出些许,但也干净整齐。
若是这手不好看,他大概也不会因为这手给别人倒了杯茶而计较那么深。
“公子说什么呢?我们什么关系?”
区月那种装出来的灵动感又一次浮现,齐绪也不生气了。
“我带你出城。”他索性换了个话题。
“出城?”
“外城南区的护城河,在都城外有一河滩,每月初一的晚上都有人去放水灯,那边……那边热闹。”
齐绪瞒了半句没有说,那水灯本是用以城内百姓祈福,祈愿心愿达成而传下来的。他不用想都知道区月的愿望是什么。
区月看得出齐绪有所隐瞒,若是一般军机大事也就算了。这种放水灯的事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这人。
一开始齐绪尚且能顶得住这眼神,可后来随着区月用那种眼神走近,他便也只得说了句实话。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话说到一半,真真假假才不会起疑。
“据传说有一位孝子,这位孝子来都城考取功名,可不料故乡突发旱灾,他母亲也饿死了。而这孝子在考上榜眼之后,曾在夜里梦见母亲死前挨饿受苦的情景,醒来后泪流不止。于是去问一得道高僧,那高僧便让他用盂兰盆节装些瓜果供奉母亲,但由于那孝子如今在都城,而他母亲身故之地则在故乡,因此改用在水灯中放入瓜果,放入小河寓意希望水灯能飘到家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