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冉拂拂袖子,掀开帘子打算往里面走了,停下脚步,不冷不热的又加了句:“还有,回来了怎么还是这幅样子,是要让客人以为你连化身都没学好,还是希望人家误会你是在故意拿真身显摆?”
黎郁彻底的火了,蓦地化身蜕出人形,赤裸裸的站着。婵娟惊天动地的尖叫了起来,惹得整个蟠龙霄都是一个大颤。各个雪峰上浮雪松动,轰隆隆哗啦啦一阵热闹,接着就是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一声声龙吟龙咆龙啸:“婵娟你鬼吼什么啊!”
“婵娟你赔我的马车维修费!”
“婵娟你再吼以后真的嫁不出去了!”
一声一声,骂得青蛟眼眶红红的,耷拉下脑袋不敢吭声了。
黎郁也受不了似的皱着眉毛离她远了点,一把扯下那条碎花蓝布,往腰上豪迈的一裹,留下怔怔的盯着空荡荡屋门的七冉,大步跨进房间里。
“儿子!”
熟悉的声音一传来,青蛟禁不住浑身一个打颤,尾巴把地上的黎霍卷起来往身后一藏,开口:“舅舅!”
黎郁看都懒得回头去看,几步走到衣柜边,拎了件衣服出来,三两下穿上,嘴里还忍不住抱怨::“怎么都跟带孝似的,什么品味!”
七冉瞪着他,碍着敖钦的面子又不好发作,哼哼几声坐到一边去了。
敖钦看到儿子难得肯过来,心里乐得开出老大一朵太阳花。瞅着这素袍加身,潇洒飘逸的大好青年形象,真是说不出的满意!再一对比七冉的清雅脱俗,咳咳……父不嫌子丑,父不嫌子丑……
越看越得意,敖钦就忘了黎郁不认他的现实,撩起镶边银袍,跟着迈步进屋:“那个、儿子,儿媳妇呢?”,说着,奇怪的看向青蛟,“不是让你先把王小姐请来的吗?”
婵娟肚子咕唧响了一声,青碧色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王小姐……王小姐她、已经来了……”
敖钦那天根本没看到臻崎的脸,这时候格外的热情起来,迈步就往屋外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咦,媳妇呢?害羞还是怎么了?难道是晕机了……”银发在脑后摇曳生姿,要是放人族社会,标准的男人四十一枝花,俏得那个是呱呱叫。
青蛟更加紧张了,声音抖得都快哭出来了:“我……我不小心,把她吞下去了。”
嘹亮的呜咽声抑扬顿挫的响起来,敖钦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梗直了脖子问黎郁:“……你媳妇在她肚子里?”
黎郁回瞪住他,一脸的悲愤:废话!要不是崎崎在你们手里,我无聊到跑来这里看上帝?
一边沉默的七冉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找几颗催吐药,把人吐出来不就……”
黎郁横他一眼:“你说的好听,你们龙族大胃里的酸汁一搅和,还有我家崎崎的命在?”
婵娟嘀咕了句:“有结界……”
话没说完,就给黎郁一个眼神歼灭了。
、爱是甜的世界是乱的
臻崎沮丧万分的蹲在那只越缩越小的透明泡泡里,四周围就是蠕动的肠道,看得她战战兢兢腿都软了——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倒霉呢?!
回应她嘟嘟哝哝唠叨的,是青蛟肠壁上一阵猛烈的抽搐。肥皂泡泡似的结界滴溜溜滚动了几下,明显又小了好几圈。
臻崎拿胳膊抱住膝盖,努力把自己缩的更小一点,绝望的看着眼前粉嫩嫩的粘膜一下一下的起伏着:臭蛇死蛇破蛇,肯定又跟他脱不开关系的……
正想的出神,突然听见沙拉沙拉拉的一阵声音。臻崎仰起头,就看见半截小纸片缀着只晶莹剔透的小降落伞,晃晃悠悠的落下来。
她觉得好奇,趴近结界壁仔细一看,小纸片上居然还写着字:
“见字如面,甚念。夫:郁。”
臻崎愣住了,半晌,才扑哧一声笑喷出来——那个“面”字,少了一横嘛!
她嘴巴上笑的欢畅,眼睛却一点儿也不肯移开,跟着小降落伞东飞飞西落落,浸得湿漉漉沉甸甸地。
见字如面,见字如面,臻崎脸慢慢红了起来,抿抿嘴唇,破蛇还真是肉麻。
“喂,看完了没有?”
臻崎“咦”的一声,朝在四周看了看,除了形状诡异的匪夷所思的肠壁,就是单一得不能再单一的颜色,哪里有什么活的生物!
“往上看,女人!”
臻崎于是抬头,水润润的泡泡顶上不知什么时候浮起了另一只又大又圆的真气结界,一条精致的银色小龙舞着爪子低头看着,龙角高昂,跟黎郁的小挫角完全不像是一个档的。
臻崎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条小银龙又自顾自地从嘴巴里吐出半颗黑乎乎的小珠子,嫌恶的拿爪子一推,抛向臻崎:“吞下去!”
臻崎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咕咚一口吞了下去,满嘴的腥臭,差点就给吐出来了。
小银龙很佩服的看她一眼,尾巴稍噼啪同时打碎两个结界,卷住臻崎腰身,迅速的网织起另一个浑圆的凝水结界,拖着人笔直的往上冲去……
婵娟“呃”的打了响嗝,旁边的几双眼睛刷刷聚集过来:“怎么样?有感觉不?”
就连脑门上缠满布条的黎霍,也兴致勃勃的抬头瞅向她平坦的小肚子。
婵娟悄悄红了脸,捂住嘴巴,没过多久,“呕——呃——呕——”终于呜哇一声吐出一大堆莲子羹。
黎郁黑下脸,瞪着她:“你居然偷偷吃东西!你找死——”
她扁扁嘴巴,低下头:“我……很饿了……”
黎郁瞪眼,想了想,抓起毛笔,刷刷刷又写了几行打字,让一边趴着看热闹的几条小龙吹出个小降落伞,踮脚递到婵娟大大的嘴巴边:“再吞一个,刚才那个太深奥了,我老婆看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