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郁大腿上烫肿了好几个大包,看着白跟支雪糕似地的敖钦就有气:“你怎么还在这里?”
龙爸撩袍子斜靠在沙发上,银发长长的拖在地板上,悠闲适意地把两个脚伸在水盆里,一下一下的搅着水。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扁!
黎郁拉巴拉巴头发,随便拿夹子固定了一下,抓起电话,噼噼啪啪几下按键:“喂,你男人回来找你了!”
电话里懒洋洋的回了句:“哪个男人啊?”
黎郁翻翻白眼,忍着气继续:“我怎么知道你有几个男人?姓敖的龙族,穿得跟块奶糖似地,还喜欢用水盆洗脚……”
电话“嘟嘟嘟”断了,黎郁哼哼一声,扭头看他:“滚吧,她不认你!”
敖钦愣了一下:“莎莎她……从来不管你?”
黎郁瞪她:“你不是说认识她?她像是会养孩子的母蛇?”
敖钦沉默了,看着黎郁的眼神又是愧疚又是无奈:“那个……那个……”
“滚不滚?”
敖钦说不出话了,堂堂一条银龙,给个杂种蛇精小子反反复复的说“滚滚滚”地,就算是血肉至亲也太掉价了点。
黎郁懒得理会他那张受伤都看起来魅力四射的脸,打个哈欠去冰箱里找吃的。加加蹑手蹑脚的移到他房间边,一个闪身,跑进去不见了。
小小的客厅一时间沉默下来,敖钦两只脚丫子还踏在水里,表情从忧郁到算计再到塌陷:不认吧,他敖大帅龙就这么一个骨血遗世;认吧,这孩子蛇性难消,野得简直不像话——何况,血统也不纯……实在是太难取舍了……
黎郁嫌恶的瞟瞟他,端着蛋糕自顾自回房间。
刚打开门,小水仙就笑嘻嘻地跳出来了:“崎崎姐姐醒了。”
黎郁琥珀眼一亮,揪起小叶子要把它往外面赶,加加鄙视的盯着他:“你的眼神好……”看着黎郁脸色不对了连忙改口:“好an,好有魄力……”
话还没说完,小蒜头就给黎郁毫不留情的扔出来了。
不顾加加呜呜咽咽的吵闹声,黎郁跟没事人似地的走到桌子边倒水拿药,送到床边:“吃药。”
臻崎没接,脸上的神色说是感动不如说是哀恸。两个人互相看了半天,黎郁生硬的开了个玩笑:“傻了,这时候才发现你老公很帅?”
臻崎半低下头,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他脖子:“刚才……我都听见了——加加说……”
黎郁沉下脸,猛地站起来,温热的水一股脑全倾倒在被褥上:“连你也可怜我!一个个都高高在上,都善良怜悯的不行!”
臻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踢开湿漉漉的被子,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移到床边。黎郁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打开柜子,拿出条毯子给她裹上。
臻崎拿余光扫了他一眼,脸烧烧的心口砰砰直跳。黎郁阴着脸把毯子扯紧了点,伸手试试她额头,奇怪的问了句:“脸怎么这么红……还烧?”
臻崎这下连耳朵根都红了,拍下他贴在额头的冰手,扭开头去看地板。黎郁跟着看过去,又看回来,伸手去抱她也没反应。
两个人别别扭扭的抱在一起,臻崎大气也不敢出的把头埋在毯子里,心跳快得像擂鼓——按着破蛇平时吃豆腐的步骤,先是抱,再亲,再摸……
等了半天,没等来豆腐,倒是等来黎郁疲惫的一声轻叹:“我的小时候,特羡慕那些能把自己盘得严严实实的小蛇精……”
臻崎愣了一下,半天才在脑海中把那句话翻译过来:我小时候,特羡慕那些两个胳膊两腿的小孩……
小时候,多苍白无奈的一句话呀!
臻崎努力的幻想了一下一条丑巴巴的四脚小蛇缩着四只银亮亮的小爪子,在漫山遍野光溜溜的长蛇中间穿行的情景。没来由觉得一阵心疼,平复了一下心跳,细声细气的回了句:“我小时候,羡慕师兄能一次从师傅口袋里偷两颗花生……”
黎郁一口气噎在那里,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多长一条腿跟多吃一颗花生能一样?!”
臻崎缩缩脑袋:“……是四条吧……”
这无意的一句话彻底的揭开了黎郁脆弱的童年疮疤,两只蛇眼跟灯笼似地照在她头顶的发旋上。臻崎还没意识到危险,摸摸鼻子,自言自语似地加了句:“其实长爪子也挺可爱的……我就挺喜欢你……”
黎郁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臻崎怔了一下,重复:“我小时候,羡慕师兄……”
“后面的!”
“后面什么?”
黎郁急了,一把揪起她:“再说一遍,不说……不说就直接做!”
满脑子“暧昧”、“恋爱”、“忧郁少年”、“青涩年华”的臻崎倏地清醒了:“做什么?”
黎郁沉默着扯下她身上的毯子,扳住她肩膀就往床上推。臻崎惊呼:“我是病号!我是病号!”
黎郁理直气壮地扑倒她,激情洋溢的开始换了个步骤吃豆腐:“你刚才说喜欢谁?再说一遍!”
臻崎陡然明白他突然发情的原因,但实在没胆量按自己的原意重复表达,半推半就的按着他的意思表白了一下——喜欢……应该算是喜欢吧?
黎郁于是暗示自己不介意传染感冒,很意犹未尽地禽兽了一会,直到心惊胆战的臻崎一口咬破某色蛇的舌头,再次红颜薄命的中毒发昏,才算勉强逃过一劫。
历史呈现出一种螺旋式上升的规律,某些场景重复了,某些人却在悄然改变。臻崎恍恍惚惚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黎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升腾起暖洋洋的一股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