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向小张这边。
他狠狠地敲几下脑门,为自己的鲁莽感到非常后悔。
此时,风又从破窗的窗户不断袭来,烛光总会忽暗忽明地跳跃两下,他尽力控制好心态,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他隐约能听到外边传来模糊的叫声,但留声机的大喇叭没有了纪律,就像琴弦绷断,刺耳粗糙的噪音随之而来。
留声机的声音快要把耳朵震聋了,他必须关掉。
不过,留声机和唐朗倒下的距离不到一尺,他蹑手蹑脚地移动脚步,走到留声机旁,手指轻提唱臂放回臂槽中,又担心风向变动将唱臂吹向唱片边缘处,又作响出声,索性将黑胶唱片取出。
准备抬脚离开,然而事与愿违,脚下却被黏稠的液体困住,颈脖后面汗毛渐渐地立了起来。
烛光慢慢地移到到脚下。
是血?他迟疑两秒。
目光转移到爬在地上的唐朗身上,一把匕从唐朗后背直击心脏,血就是从刺破的衣服涌出的。
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畏缩。
刚刚的空有一身抱负去哪了?满腹志气唯恐没有施展的机会都到哪儿去了?心里不断教唆自己。
努力克服心灵的一面镜子……
他理出挂在脖子与衣领间的小佛像亲吻了一下,默默地祈祷一句。
然后,鼓着正义在胸的志向,换了只手举煤油灯,往衣口处搓着被汗水泡湿的手心,呼了一口气,蹲了下来。鼓足勇气探一下唐朗的呼吸和脉搏,但均告停止,而唐朗睁大双眼,瞳孔放大,证实了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匕,刀柄可以看的出来,但刀身完全穿透了肉身,不见得有锋利的一处。为了谨慎起见,并用烛光微弱的光线,确认一下唐朗还是否还有其他伤口,确保没有后,底气不足缓了口气。
正当他要起身时。
突然的一阵风吹过,背后的那扇破碎的窗户砰的一声重重的被打开,出一阵阵咯吱咯吱响声。他内心的害怕再次被唤起,眼神刚好和唐朗睁大的眼睛触及到一块,心遽然抽紧,一屁股跌坐在地。
呼应的慌张,失去了常态。
连滚带爬的冲出外头,失魂落魄道:“死了,唐朗死了!”
小张的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心口的小佛像,全然不知,大家的眼神的都随着他。相比之下,刚才第一句只是无端的怀疑和紧张,才叫出‘死……死,死人’,而他非常明确的这一句话更使人震惊。
众人大惊失色后,面面相觑。
陈怡然被他的这一句也乱了阵脚。
不外呼,高涨的几人齐声:“老爷……老爷,死了?”
有人开始乱点迷津,有人沉着气一言不,有人变相责怪……人流的声音瞬间像翻滕的急流汇集而来。
一夕间全乱了。
而小张像灵魂离开了躯壳一样,不集中。
陈怡然看出了小张的样子,一掌拍在小张肩膀上,吓得他一哆嗦。
对抬起头的小张,一字一顿清楚说道:“赶紧端正身板,现在不是慌神的时候。状况已经糟糕了,别让他们从你脸上看出不安的表情,不然,局势就不是我们可控制的了。”
陈怡然完全了解这个初露锋芒,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张,和三年前刚入职的自己一样,极力的想突显自己,不管不顾的冒失前进。她也了然,他只是被自己第一眼见过的尸体吓着了。
盯着小张的眼睛,顾及到不能挑破他的情绪,也需要他这张成熟的脸和高大的身板来应付众人。
并又补充一句:“我们不能愧对这身警服,对吧?你我都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必须保证,你可以应付的过来。”
得到陈怡然的鼓励,小张怅然点头。
而众人的激奋,足以喧天。
陈怡然看着情势已经瞒不住了,耐住性子,重整起清醒的头脑,用力清了清嗓子,嗓门出比较大音量,安顿人心,“请大家配合我们的警方工作,等明天法医来鉴定,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如果大家一味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进去只会破坏现场,增加警方的难度,请大家尽力配合。”
出于表面的一句,并不能说服众人。
徐顺弟抓住披漏,硬气道:“配合?我们让警方来解决问题(两封恐吓信),出了事,让我们配合?甚是滑稽。”
他的一句加持下,分不清真相众人,众说纷纭……
“对,必须要知道。”
“老爷真出事了吗?”
“老爷如果真出事了,我们这些家人也该知道些情况。”
“况且…………”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添加一句,陈怡然被问的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