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柳玉莲,一次饭后白刃,少有的克格勃,眯细着醉眼,飘着了佟有财一次又一次:柳总好靓好年轻吆,比佟董的大小子和二丫头都大不了几岁吧!
怎么中国人的美德里,可是有: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忘的老古语。我玉莲姐,可是你创业的最大功臣哦!
佟有才听出了他话外音,脸色就像成了精的冬瓜,只是嘿嘿的傻笑,不接白刃的话茬。
白刃过后想来,佟有才恐怕已经和妻侄女滚过传单,马行在夹道里难以回。那个颇有现代妇女阔太太范的妻侄女,已经万千蜘蛛丝网,牢牢缚住了黄莺翅。
大雪地里挑白面,看似口袋很大,那是雪胖的。
眉细嘴小唇红,脸颊梨花未落缀桃花,碧色上衣袖里透露莲接藕,没有涂抹豆蔻的春笋手。
无意露出的细致光洁的脚踝,炫示着她年轻的美丽。谁都不明白,她洁白的脚踝骨是刺青的含义,一只脚是高举起的拳头,另一只脚却是一只头向下的狗,细看还有一个佛教卍字形的符号!
她的打扮和装饰是很混乱的,就像以上法国名牌符篆,穿在身上,就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不知是白刃那次的调侃太重,眼里流露太多的鄙夷。还是佟有财觉着白刃太死板,做生意油水太少,总之,从那很少来往了。
后来听说佟有财在浦东买了栋别墅。
又听说,妻侄女给佟有财生了个儿子。听到这消息,白刃心里直想笑:佟有财怎么下得去的手,妻侄女的儿子,以后见了佟有财已结婚生子的儿女,怎么称呼?
没过多久,也就是九七年吧,佟有财独资的煤矿生了瓦斯爆炸。独眼井在煤矿行业就是严重违规,何况为了掘金,佟有财还量生产。结果落了个罚没资产,判三缓二。
白刃早知道佟有财不是好作,乍富之人总觉自己是天之骄子,一身铜臭,无法无天!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可惜了柳玉莲,当年那么好的闺女,落了个晚景凄凉。
一次在市里,已退休的白刃见到了老态龙钟的柳玉莲,没说的,请她吃饭。
饭桌上,柳玉莲眼泪婆娑:当年,你要是没给我送那封信多好啊,你算是我的红娘。唉,我也算想透了,前一蹦子,去南海普陀山上香,算了一卦,大师赠给我几句:夫妇是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儿女原宿债,讨债还债,有债方来。有财的娘一辈子除了吃苦,在她儿大富大贵的时候,该受罪还不是照样受罪!
白刃一脸的尴尬,只有揉着鼻子咳咳的干笑。
传说佟有财和妻侄女到上海去了,白刃终没好意思问。
不久前,白刃再回故地,没来由的伤感:白云苍狗,光阴过隙:
哦,让白刃童年充满愉悦、遐想的姥娘家已经难以寻觅。灵异的皇姑墓早已没了踪影,被铲平的原来墓地上,已拔起栋栋农村常见的楼房。
皇姑墓边的泉眼,因多年采煤破坏了含水层,只有恹恹的水勉强流出,全没了当年泉水汩汩,溪水叮咚,碧水湍湍,水花绵绵,两岸夹翠的景象。
庄北的青纱帐、让人既害怕又刺激的野狼、土匪不见了踪影,代之而拔起的是幢幢高大的厂房。这里已经不再是美丽的乡村,而是享尽现代繁华的城镇。
皇姑墓消失在一九七零年。那时文革已经接近收尾,人们很大的精力,都投入到抓革命促生产上,本来是没有精力注意皇姑墓的。
可巧,那年冬天的农闲,没有出河工的任务。闲暇下来的大队革委会领导人,突然想起来以前多次显示灵异皇姑墓。
破四旧立四新,那是文革开始时候的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队求得公社革委会的支持。就像好奇的孩子,组织了几百民工,把皇姑墓挖开了。
墓里几经盗掘,空空如也,只是找到一只小玉猪,和几抬筐的冬眠的蛇。
最大的收获,是满足了好奇心!小玉猪后来不知身落何处。里边的汉画石甬道,被用来铺路架桥。当人们再次注意它们的价值时,青石板上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
皇姑墓的土山,从那成为了平地。
如今佟有财,已经死去多年。他没有埋在上海的公墓,也许是良心现,而是回到家乡,伴着母亲的坟堆在不老河边。
如今风蚀日晒,和皇姑墓生的诸多故事一样,已经接近湮灭。
柯清苑这一个时期,很愉快,也很苦恼。
工作上柯清苑是愉快的,她的勤奋和聪明才智得到充分挥,工作起来如同庖丁解牛,寻瑕抵隙,得心应手。几次组织考评,民意测验,都是上升。在职业上,再进一步,有极大的可能。
虽说,那位欣赏柯清苑的主管局长,再进一步,到了一个经济大县,当了行政一把手。明眼人都知道,年富力强,有着博士学历(带职学习),主要领导欣赏,有业绩。在仕途上,前程一片光明。
沾染着伯乐的人脉,主管局长人虽走,茶不凉,反而有了更大的影响力。明清以来,一旦中举,举子们便会跪拜主考官为门师成为有权势人的门生故吏。现在的官场则是站队,在办事上向着谁,和谁私下交往多一些,就会被认为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