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想坏事儿呢?”玄烨忍到淑妃出去,屋门闭合,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即时转身如疾风般,芳儿被他搂住不放。
“我想什么了。我想,皇上,您搂得太紧了。”芳儿微微挣扎,却换来更热情的回应,玄烨紧扣着她的肩,往怀里按,生怕她飞走:“芳儿,你想得我都懂,放心,我以后疼她,爱她,你呀,你就闲啦。”
“好啊。”芳儿抚着肚尖,笑着低头:“那我只管把心放在他的身上,我不是没事儿做。”
“那我呢。”今夜的玄烨,焦灼的心情还未降落,这些云淡风轻都是假的,可他愿意让芳儿松松心,伸手指着肚子,他吃醋了:“我呢。我怎么办?这小子比我重要,我呢?”
“那我不管,您都爱别人去了,还管我干嘛。”芳儿揪住他的胳膊往外推:“太紧了,松点。”
“不。”玄烨嬉笑一阵,把温热的唇送上她的面庞:“我喜欢,我就这样。芳儿,我现在成了肉,她们都来咬我,只有你能救我,芳儿,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皇上。”这样的夜,玄烨必定藏着烈火。要出事呢。芳儿忧心地抚向他的面颊,不让他再亲:“皇上,皇上!”
鳌拜终将败给他,败在他和索额图的筹谋之下,可是,现在还不能说。
“风寒入体,护救不及。”被起出来的钉子,以同样的借口解决。纵然鳌拜为这八个字病了一场,那也是活该。最惨的是遏必隆,明福二人,是他的女儿亲手解决的,身为鳌拜的干闺女,却为玄烨和皇后尽心尽力,这可怎么交待。
聚在鳌拜府,冷嘲热讽的穆里玛句句针对,他要装听不见,怎么可能。
“唉,女生外向,这是必然的,三哥您也别生气,干闺女就不是亲闺女,期望太高就是不行。哎,我说,算了,把别的‘钉子’也起出来吧,皇上都知道了,放她们在里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必呢?”
恶人先告状,没有他,何至于到这步。鳌拜气结于心,不肯说话,压着咳嗽怕失面子。班布尔善向来阴沉不定,也不肯动。济世闹脾气,已经有好几天不来了,于是,这会儿连为遏必隆说话的都没有。
墙头草太难当,他也苦啊。面对实打实的证据更是没奈何。皇上明摆着要借着这机会将腐朽的吏部好好整整,只可惜吴重秀死无对证。一报还一报,穆里玛杀了一个,玄烨便杀了俩,这样的警告,想必他们会明白,暂时偃旗息鼓。被陷害成自相残杀的遏必隆,除非想出更好的点子,否则,以鳌拜的个性,再难容他许久,这便迫得他要从鳌拜的队列出来走向玄烨。
这怎么成呢。淑妃尚未安定,肚里还是空的,怎能放弃鳌拜这棵大树转去投向皇上。遏必隆也是急得过了,紧急之间,竟然脱口而出:“不怕,还有人呐,七爷,我说了您可别气,那个,荣贵人怎么样,要不咱们把力气放她身上?”
穆里玛登得跳起来,阴阴地笑:“中堂,您成心的?”
“不是不是,我是说,哎哟,反正您现在也另娶了塔娜,这个,皇上恋着她,她又有了,她美,她有条件,别人不管事,要不咱们先看看,成不?”
“再等等。”鳌拜一说便要咳,句子剪得很短:“别那么没骨气,我还没躁呢,急什么。”
“我是怕你乱想。你不乱想就成。”鳌拜居然能坐得住,遏必隆的心立时定了几分,连连道:“丫头肯定有苦衷,不能真作对,她又没疯也不傻,肯定皇上逼得,不关她的事。”
鳌拜叹口气,转过脸来:“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还能不信么。”
“要说,咱们先别乱。”钉子还有,遏必隆不能知道。班布尔善挑准时候做和事佬:“先看看后宫的反应,反正皇后肯定是第一个生,她们先让让,未必不是好事。咱们把劲从后宫里挪出来,皇上受了气,肯定还要想别的办法整我们。哼,我看,眼下这关就过不了。”
玄烨一时兴起要阅兵,前锋营和督练营要来一场较量。
不是事出无因,吴重秀死了,济世被盯上了,挑出蛀虫来,大家也都要跟着倒霉。
“得,我知道怪我。”穆里玛已经认错无数遍,真是难受至极:“行了行了,都怪我怪我,我不该牵线搭桥去找熊克道,我不该管吴重秀的事,人是我杀的,怎么样,把我交出去吧。反正我不连累济世,我绝不连累他。”
被推到浪尖上,能不能下来,是由自己决定?那是做梦。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已经荡漾起来,只有两个人能按住他们。
前朝自然归玄烨,后宫芳儿责无旁贷,一层层的风浪袭来,她还是那么稳稳地坐着。
自从在坤宁宫喝了茶,纵使安然无事,荣贵人也添了心病。借此机会常常撒娇引得玄烨前去探望。惠嫔虽然不愿东施效颦,却也眼热。自从投靠芳儿,一直中规中矩,很想寻得机会,好好地占些便宜。
这些是心里话不便表露,自有贴心人前来相助。芳儿免了例安,去坤宁宫送礼的欣嫔自作主张将大礼奉上之时,竟只领一半的功劳:“皇后,内务府的孝心,我替哥哥伺候,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株参,我跟惠嫔挑了好久,您瞧瞧,成色怎么样。”
根须清楚,年头上佳,一望便知是最宜滋补的。芳儿微微点头,翠玉收了匣子,欣嫔又将殷勤进献:“皇后,这袍子,奴婢自己缝的,一片心意,您……”
“你有心了。”芳儿不动声色地言谢,却突然话锋一转:“可惜有点多。”
“嗯?”欣嫔怔了怔,即时跪地:“皇后,求您直说,我笨,想不明白,惹您生气。”
“眼拙了,瞧不出来,你跟惠嫔这么好。”芳儿淡淡地道:“我不方便扶你,起来吧,不是责怪,和睦是好事。”
从前的那些针锋相对人前做戏,被一句话毁了。可是欣嫔绝不后悔,反应极快,讪笑着凑前献媚:“那都是经得皇后教诲,我再不懂事也得乖不是。皇后,这些东西,都是奴婢的心,您收下,就是收了奴婢的心呢。”
“而且是两个人。对吧?”芳儿戏谑地接,引得这个女人越发乖觉地跟着,只是惧怕中的笑容不易维持,待到从坤宁宫出来,她都觉得脸上的肉有点抽筋。
皇后在孕期狠狠修理后宫,怎能不借机表忠心,可为什么要这样自毁,主动坦白与他人“勾结”?毁了自己也还罢了,作为盟友的惠嫔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连累她。冲动之下,冲去欣嫔那儿兴师问罪,得到的答案竟是……
“姐姐,我说实话吧,现在这种风头,我只能指望你啦。”刚到屋里,才急了两句话出来,欣嫔竟然跪倒在地拉着她的裙角不放,震|颤中吐露惊天之秘:“姐姐,我,我不能有孩子。姐姐,我只能指望你,对不起,妹妹我只有,只有绝了你的退路,我在皇后面前那样,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挺不住了,真的挺不住了。皇后力气太大,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