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称文徵明为吴派“盟主”。
而且文徵明活到了九十岁,绝对是寿星级别,在盟主位置上坐的时间很长。
文盟主的传世画作之中,有着大量子孙门生在其在世时的代笔,这是个不争的史实。
甚至,有些弟子,一开始是得到文徵明的授意而代笔;可到了后来,干脆就直接私自代笔文徵明的画来赚钱了。
比如那个朱朗,仿作文徵明的画后来都有了“金字招牌”;有人干脆直接花钱找他,来一幅“文徵明”,一样能挂在家里充门面。
文徵明不可能不知道弟子的“私仿”,但他这个人,对待这种事儿,却很“厚道”。
厚道到什么程度呢?
曾经有外地客商到苏州,让小童去朱朗家买一幅仿文徵明的画。结果这个小童人生地不熟,而且文徵明家和朱朗家相距不远,就走错地方了,直接到了文徵明家里。
文徵明碰巧在家,而且还见了小童,小童误以为是朱朗,说我家主人想出资求一幅仿文徵明的画。
结果呢,文徵明收了钱,也画了画,而且还问小童:我画真衡山,聊当假子朗,可乎?
文徵明号衡山,朱朗字子朗。
你想要一幅朱朗仿文徵明的画,但我就是文徵明,给你画一幅真的,你就当朱朗仿的,行不行?
这个故事,吴夺也听过,未必是真的。
不过,文徵明能长期坐在吴派盟主的位子上,而且广受敬重,绝不是只靠书画水平就能实现的。
();() 而吴夺“听”完画之后,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小吴,这幅画,为什么放在大雅斋呢?因为我找了很多人看过,但是观点不一,争议很大。所以我放在这里,以便来了高手之时,方便拿出来鉴赏!”
章成锦见吴夺应该已经看完了,便开了口。他这算是直接说明原委了。
“章老,您可抬举我了,我算哪门子高手啊?我只是跟着您沾光欣赏一幅名家之作。”
吴夺一边说一边心想,这个同朝同期的代笔,和其他任何情况的高仿都不一样,这些代笔的人,都是深得文徵明真传的颇具功力的人。
而且传到今天,年份没问题,纸墨没问题。
关键,题款和钤印还都是真的“文徵明”。
“不要客气嘛,都看了半天了,我也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章老,我对书画,所知也就是皮毛。”吴夺顿了顿,也不能一点儿不说,“不过这画,我看最起码能到代。”
“嗯,持反对意见的人,也说是明代的仿作,没有人认为是近现代的仿作。”章老点点头。
吴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胡允德见章老没有立即接口,“小吴先生,就不要谦虚了,你要是不懂,怎么会参详这么半天?而且我看你还以手轻触,感受宣纸和笔墨!你能点出这画到代,那必定是懂书画的啊!这画,最初是我收来的,你要是看得起我胡某人······”
吴夺知道他在激将,“胡先生啊,您什么时候见过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懂书画啊?”
章成锦却接了口,“但我们也没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如此明辨元青花啊?”
章老说完之后,三人不由互相看了几眼,最后,竟都笑了起来。
“章老,那我就斗胆多几句嘴了,不过我主要靠的是感觉,没什么鉴定依据的。”吴夺先打了个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