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即使及时住口,晏淮也大概知道姚云峰的家人是什么态度。
“我得去看看他……”
晏淮从傅驰怀里离开,掀开被子下了床,只穿拖鞋就出门。
傅驰没拦,跟上去时特意去找阿姨问了下晏淮平时吃的治心脏病的药在哪儿,一股脑拿了一堆装到包里,他快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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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雷滚滚,乌云压顶。
被雨水洗得锃亮的新款迈巴赫冲过四车道的十字路口,呲啦一声刹车停在一群白茫茫的建筑物前。
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从车门的缝隙里钻出来,长腿直奔头顶架着巨大红十字标志的高楼走去。
另一道挺拔的身影也紧随其后。
医院是一个充满了生死离别的地方,各种冰冷的味道钻进鼻腔里,叫人忍不住生出许多紧张难受的感觉来。
晏淮在傅驰的引路下找到了姚云峰所在的Icu病房,穿戴好所有防护装备才有机会见到这一路都担心的人……
无数机器运作的声音与面容难辨的病人,让晏淮踏进去的第一步就软了——
泪水夺眶而出,傅驰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旁边陪同的医护人员也帮忙扶着,但晏淮还是感觉自己整个人——包括经久不衰的精神,都在不受控制地下坠……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我……
晏淮在来的路上分外渴望见到姚云峰,但真的置身病房里时,他待不下去。
傅驰陪着他一起坐在走廊上冷冰冰的铁皮椅子上,一瓶矿泉水喝了三分之一,嘴里全是挥之不去的苦味。
晏淮神色恍惚地要来姚云峰的手机,手指颤抖地给姚母拨去电话,但打了两次都是六秒之后,系统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不死心,又给姚云峰的父亲打过去,这次没多久就接了——
晏淮担心对方挂断,连忙说话——“叔叔,我是云峰的朋友,他受伤住院了,需要——”
“不要打了,我们没那么多钱给他治!”
被打断的晏淮愣愣地盯着虚空。
“那可是Icu,一天就七八千,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他走的那天自己说的以后再也不用我们管,这会儿又找我们干什么?”
“结婚他男人给他的那几百万他都没有留一点儿给家里,这会儿出事了倒是知道叫我们掏钱了?天底下所有的好事他都想占尽不成?”
“滚滚滚,就当我没生过这个白眼狼,以后不要再找我们!”
“嘟嘟嘟——”
电话挂了很久,晏淮都没有动作,一直面无表情地望着空气里看不见的灰尘。
傅驰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鼻头一软,眼眶一热,险些掉出眼泪。
他握紧他的手,脑海里的安慰方式贫瘠又单调。
晏淮觉得有些失落:“我本来想说……家属过来会好一点,能签字……我……”
这个世界很大,能够容纳善良,但罪恶也有一席之地。
他总在接受新的事实。
“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晏淮扭头看向傅驰,满脸的惶然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滚过脸颊。
他说:“我就早睡了这么一天,想今天送他去学校……我以前回谁的消息都回得很快的,昨晚想睡个好觉才静的音,我……”
傅驰再也看不下去他这样的表情,展臂抱住他也没止住他的眼泪。
晏淮埋在傅驰温热的肩窝里,泣不成声,一遍遍的说着胡话,怪自己为什么偏偏没接到电话,怪姚云峰为什么不跟自己商量。
他把周围能怪的东西都怪了个遍,才把自己哭得舒服了一些。
糖果吊坠将他的手心硌出好几个难消的青紫,傅驰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挖出来。
他还是抱着他,干涩生硬地安慰着。
晏淮脸颊贴着一片硬实的腹部,哑着声音问他,真的找不到是谁干的吗?
在来的路上,傅驰就告诉他,姚云峰是坠楼的,结合之前收到的短信,那不可能是自己意外坠下去的……
难就难在姚云峰昨晚是孤身一人去的,唯一的线索就是手机——
但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一个骇客的联系方式,不过对方显然很谨慎,完成任务后就消失了,查不到半点儿踪迹。
这种只能接受迫害而无力还击的感觉,晏淮尝过不止一次,已经厌烦至极。
“云峰是在哪里出事的?查监控了吗?你到的时候他刚好……人肯定没跑远——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