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来途的委屈和疲劳,还有不幸和幸运,都在此刻喷发,变作细碎的眼泪。
“哎呀,怎么搞得,是不是淋雨啦?”奶奶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温厘知。
“就淋了一会会,没什么事的,奶奶。”温厘知如是说。
“那怎么行,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哎呀,不能感冒的呀小姑娘家家,快去洗澡,奶奶给你烧个姜汤,做一桌好吃的,快去乖乖洗澡。”齐淑云道。
温厘知听了又想哭。奶奶不问为什么来,其实大抵也猜到了什么原因,但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的是温厘知会不会感冒。奶奶的爱,黏腻在姜汤和饭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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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厘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去洗澡。她来得急,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好在奶奶还有几条压箱底的裙子,那是奶奶空闲无聊的时候,一针一线在纺织机上给温厘知做出来的裙子。
手艺和样式都已经过时,但是奶奶想着,万一哪天知知来没衣服穿该怎么办,于是就做了好多裙子。
温厘知现在就穿了一条奶奶做的白色棉质吊带长裙,可惜的是,奶奶做的裙子都是按照几年前的温厘知体型来做的,虽然温厘知不胖,裙子也勉强能穿,但是实在是有点过分修身了。
比如,眼下她穿着这条裙子站在镜子前,看见了自己少女却丰盈的胸脯,裙子还有点短,堪堪到大腿中部,不过眼下也没别的穿了,总不能穿奶奶墨绿或者咖色的宽松短袖吧,没事,吃完饭去街上买两件便宜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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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温厘知问奶奶要了点钱,打算去附近的街上买点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哦对,还要买几件衣服,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穿着这条太过修身的裙子。
快出门的时候,奶奶嘱咐温厘知记得带上伞,海岛这个时节多雨,万一淋湿弄感冒了可不好。温厘知看着渐晚的天色,也乖乖带上了伞。
想到自己生理期就在这几天,温厘知在超市里又多买了几包卫生巾。付钱的时候,她突然看见摆放在收银台边的棒棒糖。
说来可笑,温家那么有钱,但温厘知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棒棒糖。因为妈妈说会蛀牙,不要乱吃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温厘知犹豫了一下,最后挑了三支,都是荔枝味的。
出超市的时候,果然下起了小雨。还好奶奶提醒带了伞。温厘知撑开伞,路灯下,雨点落在透明的伞面上,折射出淡而温馨的色泽。
温厘知走在返回的路上,少有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由。
走到小巷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巷子里有几团黑压压的身影。
她当下就冒起一个不良的预感:看上去,这像是不良少年聚众打架。
不会吧,这倒霉的一天还没有结束啊?
她默默观察了一下局势,决定等他们打完了再走。
这里应该是两帮人。
对面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他先开了腔:“裴厌,你特么还要不要你这张臭脸,敢抢老子女朋友!”
这边一个男生迅速反驳:“我呸,钱思齐你也敢叫?我裴哥清清白白,就你那个女朋友,也值得我裴哥来抢?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抢女朋友的戏码。诶不对,这个反驳的男生,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温厘知扒着墙,仔细往小巷里看了看。
天!这人不是白天送他回来的顾嘉裕吗?
他不是好人吗?怎么还约上架了?温厘知暗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后还是要多点提防之心。
钱思齐被顾嘉裕这话呛到了,恼羞成怒地问旁边那个女生:“徐思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特么自己说,你要裴厌还是我?”
那个女生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又嗲又软糯:“思齐你听我说,我跟裴厌没什么,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他。”
顾嘉裕发出第一声爆笑:“特么的钱思齐你是小丑吧?下次搞搞清楚再来行不?别上赶着挨揍,我裴哥的拳头你不配享用。”
人群里紧接着发出熙熙攘攘的笑声。
“笑完了么?我要走了。”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淡而随意的音色,带着极具侵略意味的压制力。在这句话响起来的一瞬间,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社会哥头子,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温厘知不由得好奇这个社会哥长的是有多凶神恶煞,居然有这么强的压迫感。于是壮着胆子往里面再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站在这边人群里,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没什么情绪地抱臂站在那里,半侧着的脸低垂,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裴厌你别走!今天这事儿我跟你没完!”钱思齐几乎是恼羞成怒,他好面子,毕竟他钱家怎么说在当地也是小有财力。
“行啊,那你说,这事儿,怎么才算完?”社会哥头子还是那副要死不死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啪——”钱思齐甩了徐思婷一个耳光,女孩的脸上立刻飞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捂脸看着钱思齐:“钱思齐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