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迅捂住她的嘴。
手是溫熱潮濕的。
是個人。
顧瀟瀟鬆了一口氣。
但剛剛的叫聲已經引來了守衛,守衛提燈進來,那人沖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著她往裡走。顧瀟瀟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提著一包藥——原來和她一樣的目的。
侍衛搜查的很仔細,他們兩人順著藥材櫃躲避來人,還是被逼到角落,無處可走。那人拉著顧瀟瀟蹲下,正好有一堆還沒上架的藥材堆放在那,他們倆鑽進去,狹小的,彼此之間的呼吸都能打在對方臉上。
他背對這月光,顧瀟瀟看不清他的長相,卻感覺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讓她感覺十分彆扭,但此處空間太過狹小,外有侍衛,她也不敢亂動,只能用眼神警告他。
兩人等了一會兒,聽見侍衛離開的聲音,才算鬆一口氣,顧瀟瀟悄悄向外看,發現門已經關上,兩人探頭探腦,站起來。
「多謝。」顧瀟瀟小聲說道,但見他一身小太監的衣服,想著估計是哪個要錢不要命的太監想來這裡偷點東西拿去換錢。八寶說,有些太監私下裡玩骰子玩的很大,可能眼前這位也是某個失足的小太監,念在他剛剛救她一命的份上,顧瀟瀟摸摸自己來時特地換的衣服,身上也沒帶什麼銀兩,唯有頭上有個珠釵,還算值點錢,她遞給他,好心提醒道,「賭海無涯,回頭是岸。」
看他久久不拿,顧瀟瀟著急地說:「拿著啊,好歹換點錢,可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看著她遞過來的珠釵,小太監不明就裡地接過來。他就是想拿點藥,怎麼一會兒功夫自己變成不要命的賭徒了?但他還是十分感謝她能這麼設身處地為他這個賭徒著想,「謝謝姑娘。」
顧瀟瀟熱心腸,揮揮手說道:「不客氣,同是天涯淪落人嘛!」
總算出來了。顧瀟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香料到手,香水就八九不離十了。想到用不了多久整個後宮都在瘋搶她的香水,她馬上就會賺的盆滿缽滿,一時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
「你在笑什麼呀?」
小太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嚇她一跳。剛剛太醫院黑燈瞎火沒看清,如今這月色澄明,顧瀟瀟看清來人,身形修長,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個翩翩公子少年郎。顧瀟瀟頓生憐愛——多好一帥哥,可惜是個太監。
「沒什麼。」顧瀟瀟收斂笑容,「你跟著我做什麼?」又想到太監所要經過景福宮,立馬閉口不言。
「你偷藥材幹什麼呢?」小太監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笑著問道。
偷?我好歹也是皇帝的老婆,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拿自己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顧瀟瀟停下來,沖他勾勾手指,他伏身低下頭,聽到她說:「管好你自己吧,小太監!」
那人猛地一下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我?太監?」然後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道:「我是太監,你還是宮女呢,看不起誰呢?」
「你……」
顧瀟瀟話音未落,他故伎重施,拉著顧瀟瀟一撤身子,鑽進旁邊的假山縫隙里。
外面又有一排侍衛走過。
此時的顧瀟瀟背貼著假山,前面是這個太監結實的胸膛,仔細聽還能聽到他稍顯慌亂的心跳。顧瀟瀟抬頭看他,正對上他宛如兩潭清泉似的眼眸,顧瀟瀟在他烏黑髮亮的眼珠里甚至能看到自己。
今天出門真是忘看黃曆了,兩次都差點被發現不說,還碰到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太監,自己竟然還覺得太監十分好看?顧瀟瀟對自己很無語,等她攢夠了錢,多少帥哥任她挑選,怎麼能對一個太監憐愛起來。
「從現在開始,你沒見過我,我沒見過你,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眼看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多待一會兒就多一份危險。顧瀟瀟也沒心思再跟他糾纏,只想早點回家。
「我救了你兩次,你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他又跟上來。
「那你報……那你喊啊,我被發現了,你也跑不了。」
長著一張俊俏的臉,找哪個宮女不行呢?
「那這個給你。」他遞過來一個手絹。
「怎麼在你這?」顧瀟瀟驚呼,她的手絹怎麼在他那?
「剛剛你走的急,被我撿到了。」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下次碰到的人可不會像我這麼好心了,可小心著點。」
他倒沒有過多糾纏,說完便轉身離開,顧瀟瀟拿著手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覺得剛剛自己錯怪他,對他實在過分,但道歉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明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顧瀟瀟也沒有多高興,垂頭喪氣地回到寢宮,曉月和滿月還在掌燈等著她。
「小主,您回來了。」
「怎麼還沒睡啊,不是不讓等我了嗎?」顧瀟瀟把東西遞給她,又倒了杯水,溫熱適宜。
「這兩天下雨,我給小主寢居里放了幾個熏爐,晚間睡覺便聞不見霉味。」
顧瀟瀟上手抱了抱曉月:「你可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啊!」
曉月這時候已經習慣了,寵辱不驚,不像剛開始那樣,嚇破了膽子,跪下直磕頭饒命。
滿月或許還在擔心小主那次摔倒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但曉月卻覺得,摔倒後的小主比從前好伺候多了。原來的小主,成日沉悶,不是寫字就是畫畫,景福宮本就沒什麼人,主子不說話,下人們更不敢多說話,是以宮裡見天見的沒生氣。如今可倒好,這位小主能跑能跳,會說會笑,雖然不再寫字畫畫,可她做的事情比寫字畫畫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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